高应从驱马来到值房前翻身下马,在一众东厂番子的前呼后拥下走了进来。
沈默拱手躬身笑着恭迎道:“卑职沈默见过高档头。”
廖如松看沈默如此厚颜无耻的向阉货献媚,心中之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实话,在他心目中沈默能够以这么短时间内整军见成效,的确是个人才,可是可惜了啦,此人油嘴滑舌太过于趋炎附势,实在可恶。
廖如松抱拳拱手道:“这么冷的天,高档头怎么有空来这里?”
高应从冷冷的看了一眼廖如松:“怎么?我不能来?”
沈默赶紧上来接话道:“高档头请坐,廖千户没别的意思,他只不过是担心您不适应辽东这极寒天气罢了。”
有了沈默的圆场,高应从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不在搭理廖如松,却笑着对沈默道:“高公公和袁总兵吩咐我带人来看着点。
今天是鞑子撤军后,第一次开城,要谨防细作混入。”
沈默忙赔笑道:“是,卑职这就安排人严格搜见排查。”
说到这里,沈默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很是肉麻的拍马屁道:“高档头,您看这该死的天气滴水成冰的,可真要命。
值房有炉子,所以您尽管在这里取暖,跑腿打杂的差事有我呢。”
为了麻痹高应从和武长春,沈默也是拼了,把不要脸的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的这一番逢迎看的廖如松的脸都黑了,真不要脸,在阉货面前卑躬屈膝,看样子都恨不得给阉党跪舔了。
没有一点骨气,丢祖宗的人。廖如松在心里无情的给沈默打上了这个标签。
他不想在看到沈默和高应从,这一幕太令人作呕了,气的他都肚子疼。
于是他上前抱拳道:“卑职前去城门口照应着,沈千户就陪高档头在这里取暖吧。”
“慢着,廖千户你是何用意?这是在讥讽本档头吗?我还就不信了,你能做表率作用,我难道就不能以身垂范吗?”
说到这里,高应从蹭的站了起来,背着手冷冷的道:“跟我走,都到城门口站着去,我大明将士们不畏严寒,难道咱们厂卫就做不到吗?”
沈默心中暗自大骂,狗日的阉货,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还真得佩服这货,平时一个养尊处优的人,为了帮武长春竟然不惜冒着严寒亲上第一线,可真是够拼的了。
廖如松面对咄咄逼人的高应从,敢怒不敢言,悻悻的跟在后面一语不发。
沈默通过系统观察发现,这货脑袋上绿油油的,日了,竟然对自己的仇恨值又增加了,都到了百分之八十了。
要坏菜啊!杨堃怎么办的事情,这要是关键时刻出可岔子可不是闹玩的。
沈默心中焦急万分,可是却束手无策,只得期盼杨堃这一刻赶紧出现,有了他在场还可以对廖如松加以约束。
城门口的队伍排成三行,缓慢的向前蠕动着。
人群中大多数是妇孺老人,一个个瑟缩着身子,身上背着大包小包的。
小一些的孩子们不懂事,嗷嗷哭叫嚷着喊饿的,大一些的孩子躲在大人们后面惊恐的看着如狼似虎的兵丁搜检。
老人们一个个面色蜡黄,皱纹丛生的脸上难掩背井离乡的悲苦之色。
妈的,作孽啊!
都是阉党高第的馊主意,好端端的放弃关外的土地,让军户们举家内迁。
据史料记载在这次大迁移中抛弃粮谷10余万石,而且不战而退,闹得军心不振,民怨沸腾。
百姓们更是背乡离井,死亡塞路,哭声震野。
沈默此刻心都在滴血,他恨不得一刀宰了高第的心都有。
nnd,有账不怕算,有朝一日老子必定手刃阉党,给死难的同袍报仇雪恨。
不过眼下,还是正事儿要紧。
沈默暗中吩咐手下搜检时尽量照顾百姓,不要把包裹翻的满地都是。
刚才一个佝偻着背,手里牵着一个五六岁孩童的老者,蹲在地上收拾被翻到乱七八糟的包裹,这画面深深的刺激到了沈默。
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儿,在没能力之前再多的菩萨心肠也是枉然。
因为他根本左右不了大局,就他目前一个小小千户,人微言轻的,在大势面前估计连一朵浪花都翻不起来。
可是,给百姓们以最大的便利,却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情。
他相信即便是高应从看到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因为高应从的目的根本不在这些真正的百姓身上,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顺利的把接头人放进城里。
在沈默的授意下,新兵营负责的那一列人群搜检的速度放快了不少。
沈默知道城内有安置点,只要到了哪里,百姓们就有一口热汤喝,就有一口热饭吃。
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路上他们遭遇了多少苦难,真是难为了这些百姓们。
滴水成冰的天气里,沈默看的出来这些人都在苦苦的撑着,所以尽早结束搜检就尽早结束苦难。
小猴子的手冻的像根胡萝卜似的,不住的放在嘴边哈气,可是管不了多少用,天气实在是太冷了。
他悄悄的凑到沈默身边小声的道:“大人,我看这些都是穷苦老百姓,根本就没有什么鞑子的细作。
您给上头说说,干脆直接放他们进来算了。”
沈默一皱眉,“你小子,菩萨心肠谁都有,可是万一这些人中混入了鞑子的细作,那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抗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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