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蒙,一勾弯月挂在天边,冷冷的看着人间。
农家白日劳作,晚上睡得早,议论了几句袁家的事,伤感叹息了一回,村里人早早熄了灯火,进入了梦乡。
唯有袁家,还有一点昏黄的烛火从窗子里映照了出来。
屋中,冷雨正一一轻声向朱辰皓禀报事情,而凌风的一双眼却粘在了袁锦琛的脸上。
“怎么了?”朱辰皓觉察到凌风有些不对劲,抬起手打断了冷雨的禀报。
“主子,我怎么觉得他脸上的气色好了一些。”凌风说完,也觉得自己昏头了,一个将死之人,没有解药,病情怎么可能好转,可能是夜晚光线不好自己看花了眼,虽是这么想,但凌风还是不死心的问向冷雨,“冷雨,你觉得呢?”
冷雨转头仔细的看了几眼,有些迟疑的点点头。
“无缘无故的,气色怎么会变好?”朱辰皓不太相信,“凌风,你给他诊下脉。”
凌风答应了一声,走到袁锦琛的床前,拉起他的手,认真的给他诊了脉,又凑到他脸上看了半天,翻开他眼皮,看了看他的瞳孔,再捏住他下颚,待他张开嘴后仔细查看了他的唇舌。
等一切做完,这才回到朱辰皓的床前,一脸怪异的说道:“虽然不是那么明显,但毒确实有所缓解,他的身体没有再衰败下去,反而在渐渐好转。”
“毒解了?”朱辰皓有些激动。
“还没有,若继续下去,或许真有解的可能。”凌风思索着,喃喃说道:“这毒不是说无药可解吗,那是谁,又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朱辰皓,若真有这个人,那他一定要得到。
仔细想了想,这屋子来来去去的只有那么几个人,村里想来探望袁锦琛的都被凌风拦在了院子外面,从昨晚到今天,进过这屋子的,除了叫李二婶的一家子及慕雪,就只有他手下的人了。
“去,将立秋叫进来。”
凌风将立秋带了进来,朱辰皓问道:“傍晚时,你送了一碗药进来,是谁给你的药?”
“启禀主子,那不是药,是姚嫂为主子煎的参茶。凌侍卫说郎中开的药不管用,奴婢就没给袁公子煎药了,可袁夫人问起,奴婢不好说没煎药,怕袁夫人难过,只得以主子的参茶替代,难道那参茶有问题?”
朱辰皓听完,知道跟那碗“药”没什么关系,摆摆手,“下去吧。”
“是。”立秋虽然疑惑,但主子发话,还是立即退了出去。
朱辰皓摸着下颌思索了片刻,吩咐道:“凌风,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时时关注他的情况,外面的事交给冷雨。”
“是。”
另一间房里,虽然早熄了灯火,但慕雪一直没有睡着。
耳边是袁禹涵和袁悦儿均匀轻微的呼吸声,这声音让她一直心烦意乱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些。
她轻轻翻了个身,坐起来,将一双手伸到眼前。
屋里一片黑暗,她看不清自己的手,但还是将缠着手的白布一圈圈的解开,将一双手掌完全露出来。
仅仅两天的时间,手上的伤竟然完全好了,没有留下一点疤痕,甚至连一点印子都没有,完全看不出曾受过伤的痕迹。
轻轻摩挲着掌心、指腹,还是如当初一般细腻嫩滑,唯有右手食指掐出的伤口,摸着有点毛糙,但伤口也已闭合,应该很快会恢复如初。
慕雪虽然懵懂,可也知这种愈合速度绝对不正常。
她身上,不正常的情况越来越多,多到她自己都感到恐慌。
傍晚的时候,她特意站在院子里,竖耳细听,她想验证那天她听到两只鸟儿的对话到底是她的臆想还是真实存在的,周围传来阵阵的鸟鸣声,是“啾啾”的鸟鸣,而不是她能听懂的对话,这让她安心了一些。
她想,定是那天她过于心慌引起的臆想,人怎么可能听懂鸟语呢。
叹口气,她将双手重新用白布缠好,躺了下去。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倘若我的血真能治好袁大哥,就算异于常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想着,她的心彻底安定了下来,很快,屋中就传来绵长而均匀的呼吸。
第二天,袁锦琛青灰的脸色渐渐好转,眉心的黑印逐渐淡化。
第三天,唇上的乌紫明显变浅,脸上虽仍然苍白无一丝血色,但没有了青灰的死气。
第四天,第五天……
七天之后,唇上的乌紫彻底消失,一丝血色爬上了袁锦琛的脸。
第八天,袁锦琛睁开了眼睛……
凌风不错眼的盯了八天,什么也没发现,现在袁锦琛醒了,一个本来必死之人竟然莫名其妙的自己解了毒,苏醒了,这简直是天下间最奇妙的事。
凌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第一次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是他错诊了,还是这世间本就有奇迹?
朱辰皓虽也疑惑不解,但对袁锦琛的苏醒,他是真心的感到高兴。
当然,最高兴的是慕雪,她悄悄的握紧右手,这些日子,她抓住一切机会,在凌风的眼皮子底下悄悄将自己的血喂给袁锦琛,最后总算没有白费工夫,也不枉她的手指一次次的遭罪受疼。
“这……这是哪里?”刚刚苏醒的袁锦琛还处于混沌之中,嘴唇蠕动着,很费劲的才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袁大哥,是我,我是阿雪,这是咱们的家,你回来了……”慕雪忍着涌到眼眶的泪,笑着说道。
“回家?阿雪?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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