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老邓氏出了上房,喊了张胡瓜上前来,小声跟他道:“你爹这回气坏了,有些不好,你偷偷去镇上请个大夫回来给他瞧瞧。”
张胡瓜一听,这过了一晚上还没好,真是气坏了啊,想想也是,本来好好听话的二哥,这回怎么就不听了?换做他也气啊!
二哥真是,这点力都不肯为家里出,还气爹。
“作甚这么麻烦去镇上,我去喊明德哥来呗!”说着就要去。
老邓氏喊住他,“你爹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二哥气坏了你爹这事,可别出去说,叫你去请个大夫你就去,遇着人问了就说我病了,敢乱说,看你爹不削你。”
张胡瓜还是怕爹的,闻言只得老实应下去了。
他惯是个会偷懒的,走出官道好半晌,都没遇上能搭顺风车的牛车,一双腿走得累人,就有些不想走了。
就在这时,前头走过来一个扛着布幡的游乡郎中,张胡瓜登时双眼一亮,“是大夫吧?快,上我家瞧病去!”
这算是不用走远路了!
游乡郎中被请回张家,老邓氏多看了他两眼,“这么快?能行?”
张胡瓜可不想被娘逮着说他偷懒没走到镇上去的事,赶紧道:“行行行!咋不行了,这游乡的郎中医术也好着呢,快叫他给爹看吧!”
老邓氏眼中闪过什么,点头道:“那行吧。”
说着带着人往里屋去,张胡瓜也齐步跟上。
到了里屋,见他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的,嘴里也有些歪斜,张胡瓜也是吓了一跳,他爹这是被气得风瘫了?
等郎中把了脉看了,果然,就摇头道:“这是被气着了吧?肝气郁结,血瘀不通,嘴斜不能言,浑身麻木不能动,这是中风的症状啊!”
床上的张老豆听着,一个劲的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老邓氏一把抓住他的手,哭道:“哎哟!这可怎么是好啊!我都说了,让你别气别气,你不听,如今这可叫我怎么办啊?!”
张胡瓜听着他爹真是中风风瘫了,也是一急,“那郎中,我爹这可还有得治?”
郎中摇摇头,“我开几副药喝看看吧,最主要的还是要心情放轻松,别想太多,说不得会有好转的。”
“那你快开药吧!我爹可不能有事啊!”张胡瓜忙道,他爹可不能死,爹死了将来大哥三哥那里,他还怎么扯大旗去沾好处?这指定是要分家的啊,到时候他啥都捞不着,这可不成!
张老豆听着自己这就瘫了,心情哪里能轻松的起来,气的白眼一翻,整个人又意识不清起来,迷迷糊糊的听着小儿子担心他的话,心里还算有点安慰。
实则要是知道张胡瓜的内心想法,只怕登时都要气死过去了。
郎中很快开了药方,收了诊金就扛着布幡离去了,出来松山村往小路一拐,脸上神色就是一收,惦着手里的一把铜板,再将怀里的碎银子拿出来掂了掂,高兴得咧了嘴。
这来充回郎中就能挣这么多银钱,这样的好事,冬瓜兄弟要是叫他,下回他还来!
这边张胡瓜拿了药方揣了银子就往镇上去抓药了,顺便再告诉大房三房爹中风的事。
大房三房听到消息的反应大有不同。
大房这里,张南瓜听着爹中风不能动了,心里下意识的也没多伤心,如今他松儿在县里的宅子买了,婚期也定了,他又有丈人家靠着的,家里这里也榨不出多少银子了,多少这爹就似乎暂时不那么重要了。
主要的是这几天他正忙着参加一个诗社的聚会呢,这诗社里都是童生,大家差不多的水平,他在里头,难得找到几分存在感,每天喝茶吟诗的,正是上头的时候。
这要是回去,说不得还要留在家里侍疾几天,他可不耐烦在那破屋里住。
便借口这两天事忙,走不开,等事情一忙过了,马上就回去看爹。
而张地瓜这里,一听爹中风,倒是急得立马就赶了骡车跟张胡瓜一起回去了。
担心爹的身子?那都不至于。
就是这银子还没拿到手,爹就中风了,他得回去看看啊!
事到底是怎么个事,银子还能不能拿到啊?
张胡瓜不知道这两兄弟的弯弯绕绕,只想着大哥听了爹有事还不急着回去,三哥却这么急,还是三哥孝顺爹点。
说不得以后还是三哥靠得住点,大侄儿那里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当官呢,可杏花侄女马上进宫,明年就知道是个什么贵人了,那是立马就能沾光的事。
还是多巴结着三哥才好。
张胡瓜这么想着,爹靠不住的话,他可不得为自己谋算嘛,他还没盘着铺子呢,往后可怎么着落哟!
兄弟俩心思各异,回了家,张胡瓜让苗氏去煎药,张地瓜径直奔向上房去。
老邓氏见回来的只有张地瓜,又听张胡瓜说了张南瓜叫带的话,心里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
看着床上的张老豆,心里头有些嘲讽,仿佛也是嘲讽自己。
这样的几个儿子哟,怎么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张地瓜一进屋就扑到床边,满脸急色,“爹,您这是怎么了!昨儿儿子走得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就这个样了?”
张老豆气了好大一阵儿,这会儿刚刚缓过来不久,见三儿子回来看他,心里安慰,可却不见老大,眼珠子转了又转,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好往老邓氏身上看。
老邓氏就道:“老大说有事走不开,过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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