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郊外山谷延绵,有一条小道直通青山,在青山的半山腰还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树林,也就是阿善和容羡曾经被追杀躲入的地方。
阿善第一次出来不宜走远也不宜逗留太久,所以她最先去的是城郊百灵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行至谷外,阿善挽了挽袖口拎起了竹篓,入谷前,她派了几人去山谷的四周查看,玉清紧紧跟在她的身边,还贴心的派了一人在前面探路。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我。”阿善憋闷了十几年,身边没有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
大概是玉清的气质和名字给她的亲切感太多,所以她忍不住诉说:“我以前住的那山才叫凶险,四处布满迷障毒雾。”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第一次跑到林子中时,身上除了一件披风什么也没有,那林子中又冷又潮湿,我又是被猛兽追又是摔入天坑,九死一生真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
阿善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噩梦经历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到。
玉清身为一个下属,他对于自己主子的事情不能产生好奇心也不能多事,尤其是他家这位小世子妃身份还有些不寻常,于是在听到这些话时,他只能选择沉默,而阿善却误以为他是在同情她。
“你别不说话啊。”阿善的本意也不是卖惨博同情,她只是想用这些事告诉玉清,自己厉害着呢。
佛岐山上因为常年毒雾不散,这导致林中动物都发生了变异,凶猛又反人类。阿善第一次跑下山是真的留下了阴影,自那时起,她也明白了子佛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她往山下跑而不阻拦,其实他和容羡都是同一类人,同样的自信又无情。
那时子佛是料定了阿善逃不下山,所以为了斩断阿善对下山的最后一丝期望,他让她在山中受伤产生阴影,只有这样她才不敢再次往山下跑,方法虽然恶毒,但的确是管用。
过于沉浸在佛岐山上的事情,阿善脚腕一软险些栽倒,玉清眼疾手快扶稳了她,同时他摘下了阿善背后的竹篓,挂在了自己的胳膊上,“我替您拿着吧。”
阿善点了点头,这天寒地冻的草药很难寻到,她必须保持体力。
索性近几日并没有下大雪,阿善从篓中掏出工具四处挖摘,这山谷地偏很少有人会来,但经常也会有医者游医进来采摘,阿善路过的几处明显有被人大量采摘过的痕迹,不过还好,她要采的不是寻常草药,一般人都不会去摘。
“小心——”
阿善蹲在地上查看一株绿植,玉清耳尖,忽然听到草丛中传出沙沙的响动。
正是冬季,蛇类都还在冬眠,于是这类似于爬行动物发出的声音就让人格外警惕。平日还很胆小的阿善在这会儿竟然异常的平静,她将腰间的小药袋解开往玉清身上撒了一把,拍了拍手安慰道:“乖啦,咱们不用怕。”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条粗胖带有小脚的硬壳虫从草丛蹿出,玉清紧绷着拔剑去砍,他速度太快,等到阿善出声阻止时,那硬壳虫已经被砍成了两半。
风吹动草丛沙沙作响,四周静了大概几秒。
阿善仍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她扭头看向身后的小河,有些尴尬道:“你大概不能理解,或许它只是路过。”
最开始的阿善也很怕这些虫类,但她看了药宫中的医书才发现,很多能当做药材的动物虫类都很有灵性。玉清刚刚劈成两半的那个也是一种‘药材’,它名为硬甲鳄性情温顺,书上记载它的外壳可以入药,喜阴喜湿,经常活动于浅水河畔。
玉清大概是真的不能理解阿善的话,所以他愣了好久,连剑都忘了送回。
总之这硬甲鳄已经横尸在路边,阿善作为一名医者,只能将它的尸体丢入了竹篓中,对于那种有灵性的动物,她向来是能不入药就不入药的。
“……”
阿善从山谷中出来时,竹篓中已经塞满了药材。
刚刚被派去山谷四周探路的侍卫也骑马赶了回来,这些都是直属玉清手下的侍卫,因着玉清,他们在对待阿善时也很恭敬:“世子妃,属下在山谷外圈的大路上发现了一家客栈。”
“客栈?”阿善有些惊喜。
这对她来讲的确是意外之喜,也是她最开始让人去探路的初衷。
修白的毒难解,阿善如今处在试解阶段急需要大量的药材补给。她一天的用药要比她一天采到的药材要用的多很多,供不应求,但这种时候她不能让别人插手同时自己又要耗费大量心神,如果再来来回回日日采药王府两边跑,她绝对会吃不消。
“世子妃的意思是……”玉清已经猜到了阿善的用意,在扶着她登上马车时,他好心提醒道:“爷不会同意的。”
这个阿善也清楚,但她心里有底,为了医治好修白,他是不同意也要同意。
阿善已经很久没这么劳累过了,采了一天的药她腰疼手酸,在马车晃晃悠悠往回赶时,她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玉清作为贴身侍卫他一直守在马车内,这车虽不是容羡常用的那几辆奢华马车,但这里面的东西还算齐全,见阿善睡着,玉清从箱内拿出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轻轻侧过身体,他的后背从车壁上移开,终于也得了一会儿休息时间。
作为第一次出行采药,阿善因体力吃不消所以回去的并不算晚。比较凑巧的是,她的马车是和容羡的马车同时抵达王府门口的,对比容羡那辆奢华又宽敞的马车,阿善这辆原本看着还很不错的马车瞬间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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