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遮遮掩掩的,你们想离婚想了十年了,就因为财产,股权这么拖着。”傅盛的眼神忽然变得阴鸷,声音沉稳得像一个久居世间,看透了沧桑的灵魂:“拖着就拖着,何苦假装一家人,扮演这种假的不得了的相亲相爱。”
“混账东西!”
隐藏太深的底线早就变得不容触碰,犹如一道陈年已久不能自愈的伤疤,就那么放着还好,一旦揭开,那伤口会溃脓化血,丑陋得连当事人都不能接受。
每个人面前的一小盅鸡汤被傅远怀狠狠甩出,盅碗砸在傅盛的额角,滚烫的汤水顺着他右边太阳穴留下,白皙的脸颊印出深深地一道红印子。
“你疯了吗,傅远怀!”江曼丽激动地尖叫,拿着面巾纸颤抖着擦拭傅盛脸上残余的汤水。
傅远怀的怒气已经被激起,忍气吞声了这么多年,想不到江老爷子还是不信任他这个外姓女婿,没有来的,多少年压抑的火气瞬间狂暴。
“你寒假不在家老老实实呆在,在外面整什么鬼东西,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无业游民一起做什么!”
“还有你!”傅远怀指着江曼丽:“有钱给他挥霍,都不愿意投资我5的股份,这个家就是因为有你们两个败类,才会不见日光。”
“你简直是疯子,疯子。”江曼丽声泪俱下:“拿热汤烫儿子,你还是人吗?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留疤了倒好,免得他出去惹事。”
傅盛的唇边划过一丝讥笑。
郁小夏不安地站在一边,眼看着这场口角上升成了动手。
原以为,只有她的家支离破碎。原以为,这间富丽堂皇的别墅包裹下的,是温情。却没想到是更大的冷漠与阴郁。
江曼丽心疼地一边流泪一边给傅盛擦拭:“怎么样?我们去医院吧。”
“你们离婚吧。”傅盛冷冷地看着江曼丽,缓缓地推开她的手,目光有些冰冷,却很执着。
傅远怀拿起西装,准备出门,口里还残余着余怒:“你的那个什么工作室,趁早停,在外面瞎搞,只会给我丢脸。”
“叔叔。”郁小夏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连傅远怀也微微怔住,这个哪里来的姑娘,他也有所耳闻,谈不上意见,也只当她是个小摆设,寄养在家里面的小物件。
这种场合,早该吓到一边躲着不知道做什么了,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
“那个工作室,不是玩笑,不是把戏,更不是丢人现眼。”郁小夏忽然觉得一点也不害怕,语气平静,思路也是异常清晰,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里有我们所有人的梦想。”
马尾辫的小姑娘皮肤白嫩得几乎透明,因惊吓和紧张,整张脸色毫无血色,看起来愈发脆弱。可却背脊挺得笔直,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充满坚定与力量,是一种骨子里的韧劲。
傅远怀一时之间也被怔住,摇了摇,道了一句荒唐极了,转身便走。
外面响起炮竹声,家里却一面狼藉,江曼丽无声地一直哭。
像是要贯穿这整栋小洋房。
傅盛转身上楼,对脸上的烫伤不管不问。
“江姨,怎么办?”郁小夏小声地跟着问。
“她需要好好发泄一次。”
第二天傅远怀和江曼丽就都买机票走了,继续忙他们的工作。年三十的夜饭仿佛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除了傅盛自太阳穴至耳后的那道不深不浅的印子提醒一切的真实,否则,真让人怀疑之前那场爆发都是幻境。
“他们不会离婚的。”
似乎是看得出郁小夏的焦虑,傅盛换了一身运动服,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漫不经心地道。
“要离早就离了,他们就那样。”
“你要去哪?”郁小夏见傅盛的穿着,看起来很不一样。
“外面下雪了。”他拉开客厅的落地窗帘,望着外面一片白茫茫。
一整个夜间,白色覆盖了人间,似乎把所有尘埃都洗净了,但其实仅仅是掩埋。太阳出来的时候,冰雪上泥土的黑色仍旧存在。
但是雪很美,美到让人忘却所有遗憾。
“出去玩雪吧,你会滑冰吗?带你去溜冰场,今天年初一,溜冰会六六大顺,开年大吉。”
“你也信这个?”
“想信就信了呗。”
“可是我不会。”
“我教你。”他带上工具,拉紧外套拉链,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气息。
打开门,站在雪地中,冷气刺激得他高挑的鼻梁微微发红。轻轻呵了口气,热气弥漫。
“最好的冬天,才会有雪。”
如同初见的那天一样,他的眼神清冷地似没有感情,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落寞,疏懒地站在那里,犹如斑斓光芒化成的一位仙。
好像微微被戳到了,郁小夏张了张口,没有说出来话,她低垂了眼眸。
傅盛微微颔首,忽然发现,身边的女孩子,有一双小鹿眼,黑黑大大,明亮柔和。
是一只无意中闯入他生命的小鹿。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快完结了,宝贝们。
当然还有番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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