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魔界?”傅岳问道。
“当然。”齐乐人毫不犹豫地说,“我这三年,一直都在为这一件事做准备。”
这一点傅岳是知道的,齐乐人一直在搜集魔界的资料,他出门远行,齐乐人还拜托他在各地收集关于魔界的情报。
齐乐人很执着,只要那个人还在魔界,他就一定会去找他。
傅岳想劝一句,就算他真的去了,他们在魔界相见了,那个人真的还清醒着吗?他走遍北大陆的角角落落,从无数人类和恶魔嘴里听说魔界中那一位新王是一位疯狂又嗜杀的暴君,他屠杀反叛军,也对自己的部下痛下杀手,三年来他每攻陷一座城池,那里就会沦为一片火焰中的废墟。
他从不慈悲,也不怜悯,他是整个魔界的血腥梦魇。
毁灭的黑龙飞过之地,龙翼所投下的阴影就是铁幕,扼杀一切魔界生灵。
可无论他送来多少关于他的消息,齐乐人永远不为所动。他甚至笑着说:“他一直在和恶魔战斗啊。”
无论是魔界的恶魔,还是心底的恶魔。
又聊了一会这半年里异端审判庭里的重点工作和人员变动后,傅岳离开了。临走前他跟齐乐人讨根烟,得知他戒烟的噩耗,顿时痛心疾首:“你为了去见你老公连烟都戒了?你这么怕他,夫纲不振啊!”
齐乐人黑着脸把他赶走了,临走前交了个任务给他,让他带小小去闹鬼的避难所查看情况。昨晚半夜他已经去过一趟了,在那里呆了很久,但没什么发现,可他还不放心,打发经验丰富的傅岳再去看一次。
傅岳一看时间还不到上班的时候:“不等了,我先去外面转一圈,你那个新来的秘书上班来了,让她去幸运广场和我碰头。”
齐乐人叮嘱他照顾一下小小,他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应了声,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似乎已经从三年前的那场悲剧中走出来了,可是齐乐人始终记得,在那间葬送了他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的地下室里,他抱着妻子的头颅嚎啕大哭的样子。那悲痛、愤怒、绝望的声音,他永远也无法忘记。
后来,在齐乐人的身体稍稍好转之后,傅岳放下审判所的工作,挂了个调研各地的名头去旅行了,一年一大半时间不在黄昏之乡,满世界地游荡。
他热衷于旅行,他和妻子阿雪大学还没毕业就结了婚,十几年来一直在天南地北地旅行,不跟着旅行团的成熟路线走,而是夫妻俩开着车走世界,他们好像天生就是不安于室的冒险家。
他们在东非的草原上看到过迁徙的角马,在冰岛的荒原上等到过绚烂的极光,在墨西哥城的街道上参加过亡灵节的游行,在南极的冰雪中拍摄过孵蛋的帝企鹅。
曾经,那是浪漫的旅行,如今,这是孤独的旅行,他的侣伴只有回忆,可他偏偏总要去,每当他看到了妻子没有看到过的风景,他就觉得,她也在天上看到了。
未来的人生不知道还有多长,他在漫长的旅行中学习着余生里最重要的一课:
如何过好没有她的一生。
………………
上班时间快到了,齐乐人估计司凛和幻术师应该来了,他出门去司凛的办公室,又发了条信息通知幻术师也过去。
司凛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一大早他在办公室里享用精致的西式早餐,而且会在上班时间这么做,反正也没人敢对他这一行为提出抗议。倒是他养在办公室里的雪蜥蜴频繁地吐着舌头,似乎对饲主吃肉而它吃虫的待遇分外不满。
齐乐人对他上班吃饭的事情没有意见,但是他对早餐的内容有意见。
“早餐为什么要吃牛排?”齐乐人匪夷所思,他这位中式早餐爱好者一看就胃口全无。
蛇瞳的司凛优雅地切着最多三分熟的牛排,毫不在意渗出来的血水:“因为我想吃。”
齐乐人看着这块在他眼里完全是生的牛排,嘴角往下耷拉,嫌弃得明明白白。
幻术师也来了,他完全无视了门上针对他贴的“入内请敲门”门牌,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夸张地尖叫了一声:“你是吸血鬼吗?!”
面无表情吃着生牛排的司凛:“不,我是一只蜥蜴。”
玻璃造景中真正的蜥蜴配合地把舌头甩在了玻璃缸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幻术师嫌弃极了,催促他赶紧吃完。他对司凛的饮食口味和饲养口味都十分鄙视,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在办公室里养着蜥蜴的,更不会在家里养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冷血爬行动物。
当然,他自己的品味也很奇怪,幻术师的办公室像女装店多过办公场合,进门就是巨大的穿衣镜,墙上挂满了漂亮衣服,旁边还有缝纫机和没剪裁完的布料,仿佛一个巨大的diy衣帽间。相比之下,齐乐人那间飘荡着咖啡味的古典欧式风格的办公室,至多是像一个咖啡图书馆。
在饮食爱好上,幻术师和齐乐人倒是同一阵营的战友,他俩都偏爱中餐,幻术师的口味还特别重,喜欢特辣的伙食,大概因为他老家地域的关系。齐乐人不行,南方人口味清淡,吃得比较甜,不过他不太挑食,很好养活。
但要论口味奇怪,绝对是司凛了,他的食谱堪称恶魔的菜单,齐乐人第一次见到他吃鳗鱼冻的时候差点裂开了。后来他总结了司凛的口味:越生越好,越腥越好。
吃完早餐,撤走了盘子,司凛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问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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