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棚沿着朱雀大街一字排开。
亲眼见了流民,才知道这年代百姓是真的苦。
寒冷雪地,衣不遮体,骨瘦嶙峋,眼神呆滞,表情麻木,只在捧起粥碗的时候,眼中多了丝活气。
李晔和皇后都是一身常服,没有刻意宣扬自己身份,身边还有平原,平时活跃的小丫头现在变得沉默了,深居宫中的她何曾见过这样的人间惨剧。
特别是一些孩子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也有一些长安平民混进流民队伍里,但很快就被禁卫军查出来,流民的那种饥寒交迫是演不出来的。
解决流民问题,光施粥是不够的,也没有那么多粮食一直施下去。
还有住的问题,没有地方躲避风雪,他们很难熬到春暖花开。
李晔把施粥的任务交给皇后和李渐荣,自己带着一营禁卫去南城清理房子。
紧挨南门的几个坊,在黄巢之乱中破环最为严重,久而久之,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地方。
李晔和禁卫军一同清理。
城中居民不少是认得李晔的,他走到哪里,人就跟到哪里,仿佛后世的明星一般,见皇帝亲身劳作,也跟着一起做事。
人多力量大,天快黑的时候,清理出两个坊,勉强能遮风挡雪。
韩偓领人送来一车车的干草和干柴,干草铺床,干柴取暖,有了这些,流民总算有个温暖的家了。
流民在兔崽子们的带领下,有序的进入坊间,麻木的脸上终于多了一些活气。
李晔没有回宫,而是跟亲卫都留在流民坊里。
流民一路辗转,历经艰辛来到长安,除了饥寒,还有恐惧。
有时候恐惧比饥寒还要可怕。
而大唐的皇帝在这里,能让他们安心。
亲卫都分成十二队,轮流巡夜。
李晔一直在流民坊住了三天,睡干草,喝粥,没搞任何特殊,人心都是肉长的,百姓的眼睛也都是雪亮的。
皇帝以身作则,流民坊很快被清理出来,长安的流民乞丐都有了容身之所,不用在风雪天里挨冻。
第三天的时候,太阳出来了,流民脸上的寒气被驱散,终于流露出喜悦和生机。
粥棚也从朱雀大街搬到了南城流民坊,每天供应两顿浓粥。
难民还有一大问题就是孩子居多,差不多三千多人,从五六岁的孩童到是十三四岁的少年,而且大多失去亲人,不管他们,很容易滋生新问题。
留在这里也不放心,李晔索性将他们带回大明宫。
分成男女两营。
大明宫是兔崽子们曾经居住的地方,现在又有了新的小兔崽子。
做完这一切,上元节也到了,除了留下必要维持秩序和警戒的兵力,李晔给亲卫军放了两天假,还发了军俸。
之所以叫军俸而不叫军饷,就是为了跟以前的军队区分开来。
神策军还在整改中,没有放假。
上元节终于像个节了,街面上游人如梭,不少穿着圆领袍的青年游弋其间,引得人群纷纷侧目。
他们正是禁卫军的将士,李晔难得阔绰一回,把内帤的最后五千件新衣全拿了出来,回家就要有个新风貌。
果然这些人的出现,在长安城中引起了轰动,特别是将士们英武挺拔的身姿,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秋波。
平康坊青楼,见到青衣圆领的年轻人,一拨莺莺燕燕热情高涨,“小哥,进来玩啊,姐姐保证服侍周到,不收钱。”
街面上各种小摊热情招揽。
虽说是放假,但军纪犹在,上官一再强调,进了青楼,也许不杀头,但肯定是要被逐出禁卫军的。
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以前在营中还不觉得,到了长安才知道,禁卫军意味着什么。
人们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带着敬畏,带着羡慕,带着亲切。
“爹娘,我回来了。”长安有家室的自然把粮食背回家中。
不过迎来的却是爹娘陌生的眼神,过了片刻,才变得惊喜,“是五郎,是咱家的五郎!”
“好小子,混出个人样来了。”邻居跟来凑热闹。
兄长们也聚集过来围着他打量。
怎么也不敢相信曾经撒泼打滚的小弟,变成了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才半年时间啊。
老爹乐的合不拢嘴,“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我给你说门亲事,今年给我生个胖大孙子。”
“军中只放两天假,明天就走。”
“你还要回去?”老爹一听脸色就沉了下去。
“这是军令,孩儿在军中一切安好,有兄长照顾您,孩儿也放心了。”
“你……要干什么?出去……打仗?”老娘眼中闪着泪光。
一说打仗,家中的喜气顿时被冲散。
“孩儿是大唐子弟,是陛下的兵,当然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复兴大唐。”说这些话的时候,五郎眼中没有任何犹豫,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逆子!”老爹抡起巴掌,却怎么也扇不下去。
因为自始至终五郎的眼神都是平静的。
他不再是坊间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
“大唐是皇帝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自己家中,兄长说话没有忌讳。
“大唐是陛下的,也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五郎没有忘记忠义堂里教诲。
无国岂有家?
大唐衰败,家人能过上安定日子?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若个书生万户侯?
不知为何,这首诗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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