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帅,你爱着大秦,我也一样。”邓方指着自己的鼻子,状态有些疯狂,以前每一次见到李挚,他都是毕恭毕敬,就像是孙子见到了厉害的爷爷一般,但今天,他却毫无顾忌地爆发了出来。
“但大秦不该是这样一个活法。”他吼叫道:“这几十年来,你压根儿就错了。大秦是穷,可正因为穷,我们才应该一致戮力对外,集中所有的力量,把拳头攥起来才会更有劲儿。如果早那样的话,秦国还是今天这个样子吗?可就因为你那可笑的平衡之策,我们大秦自缚手脚,自己人扯自己人的后腿,你口口声声为了大秦的基业,大秦的百姓,但你内心深处,真得是在站他们的吗?不,你在乎的是马氏的基业,在乎的是一旦真那样做了,他们还当不当得成皇帝?”
四周空气骤然之间变得有些凝滞起来,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什么东西抽走了这里的一切,陆大远站得很远,突然之间也觉得身上似乎压上了千斤重担,膝盖格格作响,他竭力站稳着身子,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铁枪。更远处,围着马车的士兵们已经尽数跪倒在了地上。
“我心坦荡荡,自有天地鉴之。”看着疯狂的邓方,李挚淡淡地道,“如果你说完了,我要带走卞梁了。”
邓方大笑着转身,一挥手,一柄短刀自袖间飞出,旋转着掠过了远处的马车车顶,哗啦一声,车顶被掀去,紧跟着马车也四散开来,坐在内里的卞梁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李帅,如果你觉得我们邓氏就该永远做一个马前卒,永远该要付出牺牲,那么今天你带走他吧!”邓方道。
李挚脸庞抽搐了一下,缓缓向前走去。走到邓方身侧,他略停了一下:“这一次的事情,朝廷会给邓氏一个说法,我也会给邓氏一个说法。”
邓方脸上露出一丝讥笑。
“不必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些年来,朝廷从来就没有给过邓氏一个说法。”
李挚叹了一口气,走向那破碎的马车,士兵们无声的闪开一条通道,低下头去,无人敢看李挚。
伸手按在卞梁的身上,真气流转,卞梁身上桎锢尽去。
“跟我走!”他冷然说了一声,转身便行。卞梁站了起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被禁锢得太久,即便此时血气已能流转,却仍是行动不便,他一瘸一拐地跟在李挚的身后,向前行去。
邓方站在哪里,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叫了一声:“李大帅!”
李挚回过头来。
邓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帅,你已经老了,还能扛大秦多少天?秦国,终是需要我们这些年轻人接过来的。其实今天,我是真希望你不会出现在这里。”
李挚仰首看天,出神了半晌,这才道:“在我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者之前,我还会撑着活下去。”
“但愿如此。”邓方从牙缝里蹦出四个字,面无表情的转身便走。
士兵们沉默着集合,整队,跟随着邓方,陆大远走向另一条道路,与李挚两人渐行渐远。听着身后那整齐的脚步声,李挚知道,他与邓氏之间维持了多年的友益,就像今天他与邓方所走的路一般,将愈行愈远了。
他沉默的走在路上,卞梁低着头,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心中更多的却是紧张。邓方跟他说过,如果李挚来了,他会死得更快,他不明是什么意思,但却深知邓方绝不会随口胡说。
李挚突然停了下来,紧跟在他身后有些神不守舍的卞梁险些一头撞在他身上。
“李帅!”他颤抖着声音道。
李挚吐了一口气,看着前方,一块巨大的石岩之后,转出来了一个人,肩上扛着一柄巨大的桨刀。
“李帅,我们又见面了。”贺人屠将刀插在面前,双手抱拳,向着李挚一礼。“这个人,您不能带走,既然邓方不能将这个人带到雍都去,那就由我们大明送过去好了,我们问罪的使者团已经在前往雍都的路上,这个人要是被您带走了,我们岂不是空口无凭,成了栽赃陷害了?”
“先前为何不动手?如果你与邓方联手,再配上那数千士卒,岂不是更有把握?”李挚盯着贺人屠,问道。
贺人屠呵呵一笑:“李帅,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那些士兵会向你动手?说不定真在哪里干起来,他们倒成了你的助力,我岂不是自讨苦吃?再者,我也一直想向您讨教一番,当初在永平郡的时候,我就有这个想法了,只可惜那时候的您,却避而不见,我也不好霸王硬上弓。”
“你觉得能从我这里带走他?”
“不知道。”贺人屠诚恳地道:“我自忖比起李大帅,还是要差上不少的,但遇强便示弱,这可不是我贺人屠的作风,真要不战而退,恐怕我也就止步于此了。能与李帅酣畅淋漓一战,不论胜败,于我都是有益无害。您赢了,我掉头就走,我要是侥幸胜了一招半式,那这个人我就要带走了。”
李挚点了点头:“秦风说过,不会向秦国动手。”
贺人屠一笑:“我们大明何时向秦国动过手?李帅,这一次可是你们的人竟然意图行刺大明的皇后娘娘,如果不是我大明克制的话,这个时候,大明的军队应当已经向秦国发起了进攻。李帅,您觉得这件事情,没有一个人出来承担责任,说得过去吗?”
“所以你们要借着这件事让秦国内乱迭起,邓卞相斗,你们坐收渔翁之利?”李挚冷然道。
贺人屠打了一个哈哈:“李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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