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曦对资本运作和公司管理属实没兴趣,坐在旁边单手托脸就着明亮的灯光看季礼。
看他立体的侧脸轮廓,潭水般的邃眼。
他薄唇是淡色的,怎么微微抿了起来。
安静的氛围中,沈言曦思绪飘忽,忽然想到了一件过去的事——
高三是高考前的最后冲刺期,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就算是出国的同学,也要在这段时间潜心准备或者其他。
学校让重视,老师让重视,学生自己也紧张起来。
家长更甚。
有的从国外回来了,有的放下工作在校门口买房陪读,还有的直接弄了个私人厨房一天三顿送加餐,再不济,也会隔三差五打个电话或者来送点东西。
沈言曦和沈言曦家长除外。
温情和沈淮清除了生沈言曦给钱给股份没做其他任何事,沈家大伯母和沈家大伯父处于事业关键期,除了银行卡余额的溺爱,留给沈言曦的精力也不多,季礼出国了,关于沈言曦的消息都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更别提其他。
刚好,沈言曦不需要关心。
没人关心,她自由自在想干嘛就干嘛,多好。
高三刚开始时,沈言曦住读,住着住着很烦室友们每天和爸妈打电话,她们爸妈不像温情沈淮是清单音节生物,他们爸妈能唠叨老半天不挂电话,沈言曦被吵到了,就回了家。
回家后,家里空荡荡,只有一个唯唯诺诺没有存在感只会在饭做好后喊她“沈小姐吃饭”的保姆阿姨。
饭桌上,沈言曦想和保姆阿姨聊天,但保姆阿姨怕她,她问一句阿姨答一句,属实有些无聊。
无聊着无聊着,沈言曦迷上了游戏,一把接着一把开,就不想去上课了。
再渐渐,沈言曦跟不上进度了。
班主任发现问题想和沈言曦谈心,沈言曦很抗拒。
班主任想找沈言曦家长谈话,沈家大伯父和大伯母在国外参加峰会,温情和沈淮清在做疫苗临床试验走不开,宋宁雅甚至都在开会是助理接的电话。
班主任无心的一句“没人管你啊”彻底击垮了沈言曦的心理防线。
她开始烫发染发迟到早退旷课考试不及格甚至挑衅老师挑衅学校,学校提出劝退,班主任把情况反馈给家长,沈淮清和温情这才想起给女儿打电话。
可这时,沈言曦不接了。
沈家大伯母和沈家大伯父也打,沈言曦也不接。
家里没人,学校没人,沈言曦给大家留了一张张空白成绩单和一页页处分。
没人知道她在干嘛,也没人找得到她。
这时,季礼回来了。
办了休学直接从国外回来了。
季礼在网吧把化浓妆喝果酒喝得酩酊大醉顶着兔子红眼睛打游戏的小姑娘拎出来,小姑娘没反应过来是季礼,反应过来后拳打脚踢不让季礼碰自己。
季礼忍怒把人押回了家。
耳钉,给他全部取了!
浓妆,给他全部卸了!
头发,他让保姆摁着她,他亲自剪了!
沈言曦爱惜头发,嚎啕着挣扎着大哭大骂,匆忙赶回来的沈家大伯母劝和“随曦曦去吧”“反正家里养得起”“你看她都哭了季礼你轻点”!
季礼不听,直接把沈言曦的七彩爆炸卷剪成了黑色草堆。
最后,沈言曦顶着梨花带雨的泪容生无可恋坐在镜子前。
她开始意识到,生活就是一场强迫,反抗不了,只能妥协。
季礼拉着她去学校给她挑衅过的老师领导道歉,她去。
季礼扔了她化妆品买了一堆教辅,好,她认。
季礼开始给她制定学习计划表,什么时间段必须完成什么,不然不能做什么,彼时已经看得懂题目的沈言曦不服了,在电话里骂正在超市给她买姨妈巾的季礼:“我有我自己的方法,我凭什么听你的凭什么按照你的来,你也没有次次考满分!”
季礼声线没有一丝起伏:“凭我考得比你高就行。”
沈言曦冷笑:“考得比我高的人那么多,我可以听他们的,我凭什么听你的。”
季礼:“他们不对你负责,我对你负责。”
当时的沈言曦太排斥“负责”这样的词,好像他不情愿似的。
那种“没人管你”的复杂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有了哭腔,嘴还硬着:“我没求你对我负责,你也没义务对我负责,你有你自己的学业和生活,你犯不着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们本来就是毫不相干的人,对,毫不相干,”沈言曦说着说着哽咽,“你不是我监护人不是我亲哥甚至和我没有血缘关系,你为什么对我负责,凭什么对我负责,不用你假惺惺装好人可怜我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假惺惺,可怜,她一个人。
她的话何尝不是刀子朝季礼心口扎。
季礼想发火,知道她敏感,只能忍下了所有脾气:“沈言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在践踏你自己还是在践踏我?你说这些你心里不难过?你问我凭什么?我告诉你凭什么,就凭我是你——”
“嘟嘟嘟。”
忙音传来。
沈言曦直接挂了电话。
季礼人站在超市货架边,眼睛盯着屏幕,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哪知,三秒后,小姑娘把电话拨回来了,她声音轻轻的,掺杂着显而易见的小可怜道:“我刚刚不是故意挂的,我在哭,我的小脸蛋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来,我们继续吵,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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