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殷筝总能“近距离”看见,就觉得那一小道痕迹格外碍眼。
抹好药膏,殷筝收回手,打发道:“可以走了。”
太子殿下就这么被她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看得柳夫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一大队人马共行,虽不比原先自由,但至少安全。
江易也特别快乐,自从不用赶车后,他成天骑着马在队伍附近到处跑,今天到山间摘果子,明天去附近村子买热腾腾的农家饭菜,有次他还提前问了天黑前能抵达的城镇,特意快马赶过去,等他们到时,江易竟已经叫人置备好了几桌席面。
真是为了吃的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抵达黔北边境城那天,天气晴朗,雪停了,刮骨的寒风也比平日要弱上许多。
年仅十五岁的黔北王祁少真出城来迎,还带着些许稚气的少年穿着厚重的服饰,虽显得有些奇怪,但也暗合了他如今的境遇——不过束发之年,上无父兄,下无妻儿,卫十砚一死,他便要承担起黔北的一切,统帅玄武营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怪异。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祁少真年岁不大,行事却格外老成,本身亦有主见。
他带着闻泽一行前往黔北王府,一路上两人说了些话,让闻泽断定祁少真吃亏就吃亏在年龄上,即便此番他不来黔北,假以时日,祁少真也定能使黔北恢复原来的稳定。
一行人在黔北王府大门前停下,祁少真正要领闻泽进去,就见闻泽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稍等一下。
祁少真不解,然后就见一辆马车从车队中间驶出,停到了他们身旁。
车门帘子被人掀起,殷筝从车里出来,下车时闻泽还伸手扶了她一把。
祁少真愣住:“这位是?”
闻泽:“她便是父皇给我指的太子妃,因婚期延迟,我又要来黔北,怕她一人在雍都待得无聊,就带她一块来了。”
“原是太子妃。”
祁少真向殷筝见了礼,这才领着闻泽和殷筝两人一块入了黔北王府。
因北地苦寒,王府名头光鲜,内置却是格外的乏善可陈,没什么好看的景致,也没多少奴仆伺候,看起来格外冷清。
祁少真没想到还未正式成婚的太子妃也来了,连忙叫人去多收拾一间院子出来。
闻泽阻止道:“不必,让她和我住一间院子便好。”
祁少真愣了愣,毕竟是个半大少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略微红了脸,有些不自在道:“那、那就照殿下的意思。”
闻泽是为公事而来,第二天便随着祁少真出了门。
殷筝也没在王府里闲着,她带上江易并几个长夜军,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曾经住过七年的将军府。
因卫十砚谋逆,将军府的大门早已被人贴上了封条。
殷筝绕路找到一处小门,虽然小门上也有封条,但是因为地处偏僻没人看见,殷筝擅自摘了封条,推门而入。
门后是她跟安武初来将军府时居住的院子。
经过查抄后什么都没了,只剩下院子里的葡萄架,架子上还挂着干枯的葡萄藤。
殷筝在小院子里逗留了许久,似乎每一处都能让她回想起许多的往事。
随后殷筝就像一抹孤魂在将军府游荡了一整天,直到天快黑了,她才来到正院主屋——也就是安武嫁给卫十砚后住的地方。
殷筝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踩着满地的狼藉走进屋内,在安武死前躺的那张床前站了许久,然后才开始在屋里翻找。
江易不解:“找什么?”
殷筝回了他一个略显惊悚的回答:“安武。”
北地实行火葬,火葬后剩下的尸骨灰烬大多会被埋入坟地,也有些人会将亡者骨灰供奉在祠堂。
安武在北地有自己的坟,但殷筝知道,那坟是空的。
将军府也没有祠堂,殷筝还没离开黔北的时候就问过卫十砚,卫十砚说是不愿安武太过孤独,将安武的骨灰留在了身边,还向殷筝保证过,不会让人冲撞了安武。
于是殷筝便猜,卫十砚多半是将安武的骨灰藏在了平日起居的地方。
殷筝费了些功夫,才在床头发现了一处暗格,暗格极难打开,若非跟来的长夜军里有擅长机关一道的,她今天怕是要徒手拆床。
暗格里头装着一个很大的漆盒,漆盒上雕刻栩栩如生的浮雕,还镶嵌彩贝与金银丝线,图案精致华美,与北地的粗犷之风格格不入。
漆盒正面盖子上,雕刻着安武的生辰卒日享年,以及她的闺名闻茯。
殷筝抱着漆盒,轻声道:“我来带你回家了。”
……
殷筝回到王府,就见闻泽在屋里等着她。
许是早就听长夜军汇报了她的去向,闻泽见她回来也没多问什么,而是拉着她到桌边坐下,桌上放着几道她爱吃的菜。
殷筝闻到饭菜香才想起自己一天没吃过东西了。
她拿起筷子,一边和闻泽闲话,一边用饭。
吃完饭后闻泽又带她去院子里散步消食,拉着她的手和她说些有的没的。
头顶星空璀璨,就像殷筝和江易说的那样,黔北的星星特别好看。
许是夜色太美,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殷筝突然停下脚步,拉住了闻泽。
闻泽回头,被凑上来的殷筝亲了一下。
闻泽整个愣住,因为这是殷筝第一次主动亲他,虽然这一吻不含任何旖旎暧昧,但却让闻泽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被填满了。
殷筝只亲了一下就要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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