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外面的人影来来往往,穿梭如潮,阳光似乎天生是为每个行人而闪耀的,以至于汤皖眼中的每个人都熠熠生辉!
汤皖驻立于人潮中,却是突兀的,没来由的感到了一丝丝心慌。
平津方向,消失在天际的浓浓黑烟,让这一丝心慌,最后变成了巨大空洞感。
恍惚,惆怅,心慌,不断的在汤皖心中纠结,盘根互绕,最终让汤皖虽身处艳阳,却如同深陷冰窖。
汤皖伸手抹掉了额头的冷汗,不禁捂住了胸口的地方,寻了一处台阶,颓然的坐下。
人潮人海的身影,依旧在眼前匆匆掠过,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如此反复,唯独汤皖成了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艳阳终究不会苛责一个心向光明的人,一段时间以后,汤皖感受到了后背火辣辣的热。
抬起头的瞬间,眼前的人潮人海,蓦的变成了一个个清晰的面孔,都是真实存在的。
汤皖深吸一口气,不禁捏紧了挂在脖子上的同心符,随即向平津方向看去,天际边的黑烟已经散去,就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名车夫早就注意到坐在台阶上,一直发愣的皖之先生了,只是怕耽误先生琢磨事情,便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候着,见先生终于回过神来,这才上前问道:
“皖之先生,您要回家吗?”
“啊?”汤皖这才注意道,站起身来,轻轻拍拍屁股,随即心有所感的,最后看了一眼平津方向,道:
“走吧,回家!”
“唉!”车夫应声答道,把车掉了个头,载着汤皖往回走去。
汤皖来时,一直陷入在离别不舍的浓浓情绪中,忽略了已然又焕然一新的首都城。
如今,在回去的路上,才堪堪发现了这其中的大变样。
人们脑后的那根辫子于悄然间消失不见,但是人们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多少开心与兴奋,反而多了一丝彷徨。
这个时代是迷幻的,过去短短的十二天,在汤皖等人眼中只是一处闹剧。
但是,对于缺乏明辨是非的普通老百姓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却又是那么的真实,彷徨,迷惘,踌躇!
走至巷子口,之前送汤皖辫子的那个小老板店门口,此刻,已经围了不少人,个个手里提着一根辫子,正在激烈的与小老板对着话。
“才这么几天,辫子怎么就不能退了?”
“对啊,这根辫子还和买来一样,就没怎么用过!”
“你不能光顾着赚钱,就不顾我们死活了。”
“一个月的饭钱呐,哪怕退一半也行啊!”
“老板,你就行行好吧,收回去吧。”
........
辫子军昨晚城外战败,启瑞“讨逆军”进城,首都城一夜之间,又换回了天地。
老百姓们见辫子没了用处,一大早就就赶来了,纷纷要来退货,把店铺围的水泄不通。
小老板被堵的出不去门,面对一大群的人,也不敢大声吱呼,生怕挨了揍,只是咬死了不能退。
“你们都退给我了,那我退哪儿去?”
“你们要吃饭,我也要吃饭呐!”
“又不是我求着你们买辫子的!”
.......
一名衣衫褴褛老大爷苦苦哀求,见退货不成,急的当场踉跄下跪,举着辫子说道:
“老板,你就行行好,收了回去了,哪怕是一半也行,家里小孙女等着钱治病呢!”
可是小老板哪敢单独给老大爷退货,边上这么多人看着呢,急的“扑咚”一声就跪下。
“我真没法退,老大爷你就别为难我了!”
“你不退,那我们找谁退去啊?”人群里有人发出疑问。
“找张勋,都是他搞得!”
.......
而张勋这会正在荷兰公使馆里呼呼大睡呢,谁还会管一帮穷老百姓的死活。
再过一段时间,张勋就要带着这么些年里,于彭城搜刮的8000w大洋,去平津开心的当一个逍遥的富家翁,安享晚年。
汤皖在店铺边上旁观了一会,早就预料到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只是也无可奈何,徒增感伤。
自己确实可以帮的了几个人,但是帮不了一群人啊,更何况,首都城70多w人,根本就帮不过来。
索性,便当做没看见,背着手离开了,只是走了几步后,便忍不住回头,瞧上一眼举着辫子的,苦苦哀求退货的老百姓。
“呼!”
汤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回家,一头扎进房里,提笔写了一封信,用的是英文,署名loviner。
随即,招来了大牛,在耳边私语一番,道:
“把这封信交给《京报》的主编邵飘萍先生!”
大牛从未见先生如此谨慎小心过,顿时机谨起来,直往房间跑,换上了一身破烂衣服,脸上抹了一些乌漆嘛黑的东西。
把先生写好的信放在衣服里侧,随即跑出门去,一路小心谨慎,很快融入了大街上,成了一个不起眼的穷苦老百姓。
汤皖一直在院里草棚子下面等着,这一等就是一整天,直到天黑了,才听到了院墙上有一丝动静,紧接着便瞧见一个身影落下。
“先生,我送给了邵先生,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大牛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这封信很简短,只有区区四句短行,仅仅二十字:
“我有笔一支,堪比千万军;铁肩担道义,辣手棘文章。”
汤皖如释重负,反身回房内,提笔就开始写文章,这第一篇是起到投石问路作用,着重提
喜欢我在民国打酱油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