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看着李秉满是疑惑的说道:“朕听闻钱侍郎和李御史最近不是结了亲家吗?这是怎么了?”
过年前结亲的比较多,大明也是如此。
李秉是正统元年进士,这至福建任延平推官,从推官到知府,再从知府到福建右按察,回京做了福建监察御史。
李秉的女儿长赋样样精通,京中求娶的人,快要把李秉家门给踩破了。
朱祁钰为李燧赐婚,就相中过这家姑娘。
这李秉的女儿倒是一百个愿意,毕竟李燧也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俊后生,还是进士及第,深受陛下器重,只要不犯错误,前途一片坦荡。
可是李燧以同姓不婚为由拒绝了。
这眼看着到了出阁的年龄,李秉就和刑部侍郎钱容家的次子结了婚书。
这怎么弄到了这步田地?要到奉天殿告御状了?
“陛下,臣那个逆子,那个逆子,不提也罢,请陛下责罚。”钱容出列,脸色奇差的跪倒在地。
朱祁钰歪着头看向了兴安,兴安低声将其中经过说了个明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家也是门当户对,这门婚事本应该美美满满。
问题出在了钱容的次子,他不愿意。
这孩子在家里跟父母吵翻了天,就跑的无影无踪。
钱容可是刑部侍郎,他去了五城兵马司,托了几个都尉,找到了打算和一女子私奔的次子。
本来抓到了,按时完婚这事也就落听了。
但是这钱容却说要和他私奔的那女子,已经有了身孕!谷呄
若是这女子是个娼户,那顶多就是养个外室,佥都御史李秉捏着鼻子也就认了这门亲事,左右不过是外室和庶子,连个妾都不是。
可这女子是良家,而且是个官宦人家,不是娼户贱籍。
这门亲事便这么黄了。
李秉只好去退了婚书,为此丢了好大的脸面,如果事情到这里,李秉决计不会把这事弄到公堂上来。
李秉退了婚书之后,才知道身孕这事压根是假的,这钱家次子和那私奔女子,发乎情止乎礼,未曾有逾礼之举。
李秉如何得知?
还不是这京师之内,三姑六婆们那张嘴,把这事儿传的哪哪都是,还被人编成了唱段和话本。
到了唱段和话本里,李秉就成了逼婚的恶岳丈,李秉女儿变成了求不得的深闺怨。
李秉若是自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几句也就算了,他为官二十载,什么骂声担不住?
可是他那个待嫁的女儿这名声,全都要毁了,那过去乌泱泱的媒婆再不登门,他家再没人提亲。
这李秉是越想越气,就在这殿上,告了钱容一状。
包打听兴安,把这事里里外外都说的很明白。
朱祁钰听完了这段跟话本一样的故事,眉头紧蹙。
这事儿不对劲儿。
“陛下,臣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找陛下做主了。”李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说道:“小女儿正值妙龄之年,这婚姻大事就这么耽搁了,臣实在是痛心不已。”
这事儿其实很简单,让礼部打个招呼,这话本、唱段自然烟消云散,这也就是家长里短的小事,过几天就没人说起了。
但是麻烦就麻烦在,都察院总宪贺章不在京师,都察院跟礼部的关系,不能说和和睦睦,只能说是你死我活。
李秉要是有办法,决计不会在朝堂上说这事儿。
看起来十分合理。
“陛下,臣愧对陛下圣恩。”钱容跪在地上请罪,这事儿并不复杂,但的确是他们钱家家风不正,教子不严导致的祸患。
“那要私奔的女子,是何等身份?”朱祁钰开口询问着兴安。
兴安低声说道:“陛下是恭顺侯吴克忠的孙女。”
兴安的声音很小,只让陛下听到了他的话。
恭顺侯吴克忠、吴克勤两兄弟,死在了土木堡之变之中,最关键的是,这两兄弟都是鞑靼人,大明鞑军的鞑官。
于谦巡查边方的时候,还专门去鹞儿岭看过了,这两兄弟的确是战死沙场了。
朱祁钰听到了这女子的身份,终于回过了味儿。
所有的古怪的地方,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比如一个结亲不成的小事,如何闹得满城风雨?唱段、话本都有了,甚至连姑娘家的名节都毁了。这股妖风着实有点奇怪。
操弄舆情这种事,一点都不稀奇。
比如这明明是家务事,怎么弄到了朝堂上,得他这个皇帝断案?
这哪里是让皇帝帮他们断儿女亲家的官司,分明是借题发挥,说的是儿女亲家之事,落点却是反对和鞑靼议和之事。
贵为恭顺侯的孙女,都尚且不知廉耻,与人私奔,甚至谎称自己有了身孕。
那王化鞑靼这条路,真的能走得通吗?
朱祁钰玩味的看着李秉和钱容二人,笑着问道:“李御史,你打算怎么处置?”
“臣请陛下为臣做主,臣决计不能受此等的欺辱。”李秉大声的说道。
钱容立刻附和的说道:“都怪臣没有管教好儿子,声色犬马,见色起意,上了那女子的当,臣甘愿受罚…”
“既然如此。”朱祁钰打断了钱容的施法,这些人铺垫了这么久,终于要引入正题的时候,被朱祁钰强行打断了。
胡濙这个师爷,立刻察觉到了异常,陛下打断了钱容的后半段,就是不希望他们发力。
“胡尚书,打个招呼,这种唱段、话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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