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娘看着自己的夫君,李贤平时是个不喜形于色的人,很少动怒,很少发火,似乎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
但是李贤的大声说话,很显然,他很在乎这件事,似乎不做对他来说就是此生憾事。
顶着朝中非议,立她一个风尘出身的女子为继室这件事。
刘玉娘无奈的说道:“过刚易折。”
“想不通你们这些大男人,为何要豁出命,去维护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甚至你们自己都说不明白的东西。”
“但是,玉娘很欣喜,你还是这样的你。”
李贤摇头笑着说道:“那不是似是而非,那也不是不清不楚。”
“无论是斗斛、权衡、印绶、仁义,这些都是可以说明白,讲清楚的道理。”
立玉娘为侧室,对李贤很重要,这是李贤的仁义,如果这件事不做,他就会永远陷在是我、有我的人生境界里,永远无法达到无我的境界。
玉娘还是不太懂李贤的坚持,但是她觉得这样的李贤,才让他仰望。
李贤眉头紧皱的说道:“我要出门办事了,你最近不要出门,市舶司有京军在,最近可能会有点乱。”
玉娘拉了一下李贤,疑惑的说道:“这都子时了,你要去干什么?”
李贤十分郑重的说道:“抓坏人。”
“你知道吗?我们维护的那些道理,归根到底,就只有四个字,天公地道!”
李贤走出府门的时候,门外是无数的火把,这些都是京军,他关上了自己的家门,转过身来,翻身上马,声嘶力竭的吼道:“出发!”
为什么要在子时?
为了将所有的人一网打尽,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李宾言依旧站在观星楼上仰望星空,心怀宇宙的李闭眼为了更舒服的仰望苍穹,制作了一把躺椅。
其实今天的天气不太好,松江府是个比较爱下雨的地方,今天虽然没有雨,但是天空阴霾,观星条件极差。
李宾言听到了漏刻的声音,站了起来,看到了松江府市舶司的军卒们的火把如同燎原之势头,奔赴远方。
事实上,在李宾言看不到的苏州府、应天府、扬州府、宁波府等等,大明的京军同样在行动。
李宾言一直站在楼上,此刻的他,不再心怀宇宙,而是看向了地面,他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这个老好人这种情绪很少,即便是被响马逼的狼狈不堪,斯文扫地的时候,李宾言都没有憎恶过响马,因为响马的根源还是山东的那另外一片天,孔府。
李宾言握着凭栏,眉头紧蹙的说起了过往:“贝琳,有的时候,我很迷茫,说起来其实蛮可笑的,我当初在盐铁会议上多有妄言,陛下和诸部明公们,时常笑我蠢笨憨直。”
“因为当时我很蠢的提议在南京设立一个铸币局,甚至还提议让势要豪右之家跟陛下一起压印御制银币。”
“当时我真的觉得他们都是诗书礼乐之家,那不是大明的左膀右臂吗?”
贝琳笑着说道:“李巡抚当初闹得笑话,都传到南衙来了,人人都说李宾言憨直,却有狗屎运。”
李宾言叹息的说道:“我以为我在谭城水驿、崮山马驿、昌平马驿被围杀的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了他们的面目,但是我完全没想到,他们原来如此的可恶。”
昌平马驿在兖州府外,正是在那至圣先师的首善之地,李宾言遭遇了人生之中,最危险的一次围杀。
有倭寇在兖州府外,围杀大明钦差大臣。
当时李宾言以为自己已经看清楚了这帮人的真正面目,但是到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还是高看了他们的底线。
贝琳有些奇怪的问道:“李御史,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宾言此时背对着贝琳,贝琳完全看不到李宾言的眼神,如果看到,他一定会吓出病来,李宾言的眼神里充满了暴戾和一种压抑到了极点的愤怒。
李宾言语气平稳,十分平淡的说道:“咱们的陛下喜欢划出道来,把事情讲清楚讲明白。”
“做什么事儿之前,都会讲清楚,苦口婆心的说,你们不要这么做,这么做陛下会生气,你们小命不保,家里人还跟着倒霉。”
贝琳认真的思索了许久,他是南衙人,虽然陛下有很多的传说,但是这些传说,毕竟离的太远了。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就像当初太祖高皇帝,作铁榜申诫公侯不要违法乱纪,公侯优游享富贵,陛下的势贾食租死安逸?”
李宾言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无数奔走的大明京军,低声说道:“这次的行动是我一手安排的,会抄家、破户、籍家、斩首、流放。”
“当时打仗之前,我召集了三位商总,陛下的圣旨里有告诫商贾的内容,要求他们莫要自误。”
“其中就有一条,不许在官办扑买的军需之物中,以次充好,缺斤少两。”
贝琳回想了下说道:“当时李巡抚还贴出了告示去。”
李宾言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那把永乐剑,这是陛下赐下的尚方宝剑,陛下一直没收回去,他没想到又有用到的时候。
李宾言颓然的叹了口气说道:“华亭王家,三槐王氏南渡,世代居住在华亭东门,时代经营药铺。”
“这次我大军订购了四万银元的药物,催促三次,方才交货,却用琉璃片瓦,发霉药材滥竽充数。”
“华亭县令崔崇思负责押解,行贿转运司大使陈新立等人,最终居然把这批货交到了大军库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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