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稍微思忖了下说道:“为什么是三百份?”
李贤想了想说道:“因为一共有五百余艘三桅舶,我们放出去三百份,大约是七成,谁都喂不饱,但是谁都不饿着。”
“斗蛐蛐都是喂到七成饱,你喂得多了,斗蟋就不动弹了,你喂得少了,斗蟋就无力,会斗败,所以喂到七成饱,最是悍勇。”
“陛下走的时候,也说了,三桅舶的唯一勘合市舶地,就是松江府市舶司,李宾言在那边,这件事和李巡抚稍微沟通一下,并不难。”
徐承宗眨了眨眼,问道:“敢问阁下何方高人?”
李贤当然知道徐承宗在问什么,他笑着说道:“鄙人宣德七年进士,自然懂一点秋兴之术。”
徐承宗感慨万千的说道:“这是一点吗?论招数,还是你们读书人的歪点子多啊!斗个蛐蛐都能用过国政上。”
李贤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手里还有银币、景泰通宝,现在的局势和陛下在时的局势又不相同。”
“陛下文武并用,抽干了整个南直隶地面上的银两,现在都用银币购买整批货物。”
“你知道吗?银币这东西比银两好用的多,现在南直隶地面,就像是鲍志敏用了福禄三宝一般,欲罢不能。”
李贤的形容很诡异,但是的确是这种模样。
金花银这东西的成色不一,各地熔铸标准不一,尤其是造假起来,真假难辨,银锭子造假,内是锡芯,坑人的也不少。
一旦开始接受使用银币,对行商之人而言,那就是欲罢不能了。
因为你只要拿起银币轻轻一吹,就知真伪,轮廓文章,极其精美。
再大额的交易,只要用手一拨,看看就知真假了。
自从陛下敲碎了势要商贾的大门牙,强行把银币在南直隶地面推开以后,曾经抗拒的人,就再无法离开银币了。
李贤摇头说道:“他们通常用一个红筹将银币包裹起来,每一枚都包起来,生怕把银币磨花了,其实完全不必要啊,北衙谁不知道银币耐磨?”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样。”
“图个啥,当初抗拒陛下的银币政令,非要跟陛下碰一碰,白白搭上那么多条命,搭上那么多的白银、家产,结果现在却又是如此追捧,这种前倨后恭的样子,唉…”
李贤有时候觉得大明哪里出问题了,怎么这么多的蠢货呢?
他们做的事,是很蠢,但是在当时看,却是合情合理。
南下暴君,你让我用我就用?
我不得跟你碰碰?是你猛龙过江还是我地头蛇强横?这试试就逝世了。
李贤十分平静的说道:“我们现在的银币、景泰通宝也是如此,每月承兑,在庐州、徐州、南京承兑,只能凭籍贯承兑。”
“南京只兑应天府和松江府,庐州只兑换凤阳省,徐州只兑换苏州省。”
“但是也是七成饱,饿不死他们,就吊着他们。”
“如此三年之内,他们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袁彬看着李贤胸有成竹的样子问道:“这又是为何?这么拖下去,他们就没力了吗?”
李贤点头,想了片刻说道:“你知道钓鱼的时候,钓到巨物的时候,该怎么办吗?”
“拖。”
“一直和其角力,一斤鱼,十斤力,这都是巨物啊,我们拖,把他们的力气拖没了,再用网抄就是了。”
“这银币就是饵,他们不咬行吗?”
徐承宗眨了眨眼,问道:“敢问阁下究竟是何方高人?”
李贤笑着说道:“鄙人景泰年间巡盐御史,自然懂一点垂钓之术。”
徐承宗感慨万千的说道:“失敬失敬啊!早知道跟你学两手了!”
其实徐承宗在陛下手中是寸功未立,盯着孙炳福在宝源局放景泰通宝,算是立下了点功劳,但是随后的大雪天里,他没能压住已经利欲熏心的家伙,让陛下受了委屈。
徐承宗现在立刻明白了,论花花肠子,还是得看这些文官!
这三言两语,就把这些势要商贾给安排的明明白白,把他们拆的七零八落。
李贤笑着说道:“最后就是士林了,南直隶的三百四十个举人名额,和南榜的五十个进士名额还没分啊。”
“这个怎么分呢?”
“当然是看哪个地方忠诚,越是忠诚,分的越多,这没毛病吧。”
袁彬深吸了口气,和魏国公对视了一样,他低声问道:“是没毛病,这个忠诚怎么衡量?”
李贤往前凑了凑身子低声说道:“忠诚是不可衡量的,这一点袁指挥应当十分清楚,忠诚这俩字,很复杂,到底什么是忠诚?自古以来,可有明确的标斗斛吗?”
“并没有。”
“论迹不论心,你说忠诚,谁知道你是不是嘴上说一说?”
“陛下回京要办几件事,清田厘丁肯定要做,二十万里水路的前期四万水路也要做,考成法也要推行,这都是考验是否忠诚的时候了。”
“谁能解陛下燃眉之急,是不是就代表他忠诚呢?”
徐承宗眨了眨眼,问道:“敢问阁下到底是何方高人?”
李贤笑着说道:“鄙人乃是陛下天子门生,江南巡抚李贤。”
“于少保对名声不在意,但是却名声极好;胡尚书对名声很在意,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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