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曜只是沉默,然后跟他说:“那里很远……”
也许是系统功能出故障了吧,谢怀安不确定地想,打算过几天再试一次。
也不知道这次问,会是什么结果——
谢怀安靠在床上,安静地等待着。
带着问题的画面如水波般消失了,浮现出与先前一样流转着幻彩光芒的黑色。
这景象没有恐怖诡异的感觉,也不像和平安宁的预兆,让人判断不出意味着什么。
奇怪……
国师府议事厅,鸿曜与钟镇相对而坐。
“钟师,城防之事朕已知晓,即日起你卸下禁军教头之任,替朕办一件事。”
钟镇干脆地卸下腰牌:“陛下请说……”
鸿曜温声道:“钟师,你放轻松一些,要是叫人看了,还以为朕要杀功臣了。”
“陛下当世明君,杀的是有罪之人。臣怕什么?”钟镇道,“臣只是担心幽云堡的兄弟们不明事理,闹出乱子来。”
“你听见了民间的传闻了?”鸿曜淡淡道,“有人说钟师手拿尚方宝剑,杀宗室、守北境,好不威风。如今新都禁卫只认钟师不认朕,王朝颠覆一夜间。”
钟镇拧眉:“太学生的嘴可为杀人的刀,陛下明鉴。”
鸿曜离席,将腰牌放回钟镇的手中:“那不算真正的太学生,只是一帮擅长钻营取巧、又愚笨自大的人。他们先前只会背些真经,如今歪曲揣摩着心思。朕会处理……”
钟镇道:“他们有一点说的对,陛下应亲自培养禁军,练出一只所向披靡的精兵。再不济至少要多一些总教头,不能只有臣一个。”
钟镇说完,表态道:“老镇北将军有两个遗愿,一是平定昭歌,二是守住北境不让外敌侵犯,等新都事了,臣愿承先人遗志镇守北方。”
“以后的事再说……”鸿曜道,“现在哪哪都是缺人的时候,朕要把钟师的力量发挥到最大。”
钟镇垂下头,笑容真切了一些:“谢小……谢仙师以前经常装模作样,说什么做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冲动,要将利益最大化。”
鸿曜笑道:“其实只是为了说服钟师少叫他早起练武,多睡几个懒觉罢了。”
“陛下还记得?”
鸿曜弯了弯唇角:“钟师,你和裴相担忧过头了,朕是个念旧情的人,不是什么心思诡谲,整天怀疑这怀疑那要用手段的人……行了行了,看你样子,朕是越描越黑。”
钟镇深揖:“陛下恕罪……”
“起来吧,幽云堡的将士是大景忠诚的精锐,心里盼的是和平安宁,朕永远不会折了自己的刀。”
鸿曜虚扶了一把,笑容微敛:“钟师,此次朕托你的事与先生有关,也与帝姬有关。”
帝姬是鸿曜的姐姐,昭纯公主。
大景的北境之外是一望无尽的森林、还有沼泽与荒漠,荒漠尽头纵横着骑兵。
圣石降临前,北漠的骑兵一到冬天就会频频南下要粮,干出过屠城之事。而圣石降临后,也许是森林变异激起迷障与异草,道路危机重重,北漠反倒消停了。
永寿年间,北漠的密族曾派使者南下,说北漠十八族有统一迹象,作为最强盛的部落,密族请求借助活死人的力量登上王位,回馈是统一后的北漠将百年不进犯。
天师将此事视为自己的功绩,欣然答应,但不派活死人,要求密族拿巫术来换。
僵持之后,密族人送来了大批的奴隶与牛羊,还有一只美丽的灵鹿;天师心悦,送出了翻倍的金银玛瑙,许诺若是大景出了公主,就作为回礼送过去。
因这一句话,在鸿曜五岁登基的同年,十三岁的昭纯远嫁北漠。
在天师与圣塔的眼中,帝姬和皇帝都是一样玩物,送便送了,从此没人再记得这件事。
钟镇听了,第一反应是皇帝要寻回帝姬,重振大景声威,肃容道:“北境严寒而多迷障,再精锐的飞鸾卫也会迷失方向,由臣去再适合不过。臣会寻找帝姬,并探明北漠十八族的情况。”
鸿曜道:“钟师要格外留意秘术,看是否与天师的力量有相似之处。”
“陛下是说……”
“朕先前以为秘术与真气一样,领悟自山川河流。既然天师的力量来自圣石,我们应做好万全的准备。”
“喏……”
鸿曜缓缓道:“还有一点钟师要留意……你我都知道先生的性子,他恋家、喜欢睡觉和泡暖泉,天大的事发生了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
鸿曜说着,想到马车上谢怀安突然对他聊起北漠,笑容有些难看。
“是故先生失踪后,飞鸾卫与玄机阁在大景找了十年,没有往洛安山以北的地方找……也许他去了北漠。”
钟镇沉声道:“臣竭尽全力,找旧日踪迹。”
“路途艰难,钟师此去多加小心,朕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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