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闻言默然不语。
其实对于徐乐,谢安虽说确实打算招揽,但说到底也没有到非得不可的地步,毕竟徐乐可不比齐植是一位文武兼备的帅才,归根到底也不过是一个颇有些力气的莽夫罢了,之所以屡次容忍此人的放肆,说到底还是为了刘晴与齐植二人,毕竟他二人在投身太平军后,对徐乐心中多少有些愧疚。
不过话说回来,谢安也没迂腐到为了徐乐一**害全军近三万人的地步,之所以久久不说话,不过是在考虑枯羊对此的反应罢了,毕竟眼下,他与小舅子枯羊的赌约,那才是重中之重。
“苟贡,依你之见,那徐乐可曾顺利与枯羊那小子接触?”
苟贡身为谢安的心腹,岂会不知自家主公的心思,闻言倒也不再劝说谢安除掉徐乐,低声笑道,“大人莫不是打算将计就计?——依卑职看来,那徐乐应该是已和小舅爷接触过了!”
“将计就计……那也得知晓枯羊那小子的想法才能行得通!——你怎么看?”
摇了摇手中那柄精致的小金扇,苟贡笑着说道,“无外乎内应外合之计!——叫徐乐在我军营中混乱,如此,小舅爷便好趁虚而入……”
“我想也是!”谢安轻笑着摇了摇头,忽而问道,“我军的营寨建造地如何了?”
苟贡闻言一愣,迟疑说道,“这个……大人原本不是打算明日就攻牛渚么?因此,卑职只是下令叫我军将士在东侧造了一道木栏作为屏障,以防小舅爷夜袭我军……”
“好,那就立营吧,内中布置不必如何如何,将营寨外围的木栏造得结实些!”
苟贡闻言会意,轻笑着拱手说道,“卑职明白!待会卑职就叫人加固营寨围栏,保管小舅爷进得来、出不去!”
“呵!去吧。”
“是!”
如此到了次日,本来今日谢安打算直接攻打小舅子枯羊所在的牛渚太平军营寨,但因为得悉了枯羊与徐乐的事,谢安改变了注意,叫周兵在距离牛渚太平军营寨仅十里地的位置设营。
这道莫名其妙更改的将令,着实叫麾下诸如唐皓、廖立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对此谢安的解释是,稳扎稳打、步步紧逼。但是实际上,谢安不过是给徐乐与枯羊内应外合的机会罢了,毕竟若是能借此将枯羊引出牛渚大营,野战岂不比强攻营寨更加有利?
此后两日,周军与牛渚太平军并非交兵,双方颇有默契地保持着暂时和平的局面。周军忙着建造仅有营栏的简易营寨,而太平军则致力于振奋前一阵大败的将士士气。
终于到了第三日的深夜子时,当时整个周军营地已呈现一片寂静,唯独巡逻的士卒还在营内来来回回。
作为谢安的护卫统领之一,徐乐立于帅帐之外,时不时地用目光打量着身后附近。
此时的帅帐,早已是一片漆黑,不出差错的话,周军总帅谢安多半是早已搂着禁脔秦可儿进入了香甜的睡梦。
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一个是比之前者还要不如的弱质女流,对此徐乐丝毫不放在眼里。
他所真正在意的,乃是在暗中护卫帅帐的另外一支真正的主帅护卫军,即东岭众刺客。
别看那些东岭众刺客人数顶多也只有寥寥百余人,但是徐乐却丝毫不敢轻视,毕竟在这等漆黑的夜里,只要三名东岭众刺客联手,便或有可能将他暗杀。
要知道,对方可是精通于偷袭、暗杀的主。
想在这帮人眼皮底下将谢安杀死,即便是徐乐也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要杀谢安,就势必得先行引开那些东岭众刺客。
而这件事,徐乐早已安排妥当。
[算算时辰,差不多了……]
徐乐抬头望了一眼夜空,只可惜月末月色依稀,无法从月亮的位置判断时辰,但反过来说,似这等漆黑的夜晚,亦是偷袭、杀人的最佳时候。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警报。
“太……太平军袭营了!太平军袭营了!”
警声未落,周军营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嘈杂声。
“怎么回事?”
“敌军夜袭?什么方向?”
“哨兵呢?守夜的哨兵呢?!”
“敌军?敌军何在?”
别说周营,就连谢安安歇的帅帐四周亦响起阵阵窃窃私语声,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东岭众刺客茫然疑惑的声音。
“敌军?怎么可能?营外的弟兄未曾发来讯息啊……”
“总之还是去看看!——留下一半,其余人跟我走!”
侧耳倾听着那刷刷刷地动静,徐乐的嘴角不由扬起几分笑意。
毋庸置疑,那几声警报,是他故意派心腹人喊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混乱。撇了一眼被夜风吹起了帅帐帐幕,徐乐舔了舔嘴唇,缓缓摸向了腰间的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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