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地抬起头,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人,继而面色惨白。
因为他瞧见,梁丘舞正拄着一柄比她人还高的巨型长剑,满脸愠色地站在门口,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
糟糕了……
项青下意识地望向谢安,却发现早已醉地不省人事,半依在那几名青楼女子怀中,嘴里仍嘟囔着什么。
而梁丘舞显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谢安,脸上怒色更胜,锵地一声抽出那柄巨剑,在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之余,狠狠斩向那张桌子。
众女子只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继而,她们面前那张桌子,竟咔嚓从中裂开,哗啦一声倒在地上,桌上的碟碟碗碗,摔得粉碎。
“出去!”瞥了一眼那些战战兢兢的女人,梁丘舞沉声说道。
此时项青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桌子那光滑无任何毛糙的切口,闻言下意识地抬起手,连连对众女子挥手道,“快走,快走!”
事到如今,那些女人也意识到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个低着头飞快地从梁丘舞身边走过,离开了这间厢房,只剩下了满头冷汗的项青,醉酒不醒的谢安,以及面色冷得仿佛罩上了一层寒霜的梁丘舞。
“小姐……”一声轻唤,伊伊从门外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奴婢已知会了这楼的管事,予了他一些财物,叫他莫要将此事传扬出去……”
梁丘舞无声点了点头,继而又瞥了一眼谢安,皱眉说道,“项青!”
“末将在!”见梁丘舞直呼自己名字,而不是一贯的项三哥,项青哪里还会不知她此刻心中异常恼怒,丝毫不敢造次,拱手抱拳。
“将他带上,回府!”说着,梁丘舞将手中的巨剑收入剑鞘,一转身踏出了房门。
“是!”
项青扛着谢安出了花楼,坐上伊伊为了掩人耳目而准备的马车,待得一刻之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东公府。
将谢安抗回房间的床榻,望了一眼在旁照顾的伊伊,项青不动声色地将梁丘舞请到门外,与她讲述了方才谢安所说的一切。
“他当真这么说?”回头望了一眼屋门的方向,即便是向来稳重的梁丘舞,眼中亦不禁露出几分异色。
“是!”项青点了点头。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梁丘舞负背着双手在院中的小径踱了几步,喃喃说道,“这确实并非一般人所敢言的,是我小看他了么?还是说……”
“或许是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项青低声说出了梁丘舞心中所想。
“呵,”注视着项青良久,梁丘舞忽然淡笑一声,似赞似誉地说道,“总之,叫我知晓我那曰后的夫婿并非是苟安居下之人,倒也不失是一桩好事……”
“那小姐的意思是……”
或许是听懂了项青言下之意,梁丘舞皱眉说道,“四镇不得干预皇嗣之事,此乃祖上所定国法!我身为四镇之一,岂能明知故犯?”
“即便是不得插手干预,但立场……”
梁丘舞皱了皱眉,摇摇头说道,“我并不认为九殿下有那个实力能与李茂殿下对峙!——至少眼下还不行,差地太多!”
“那倘若真的发生了呢?”项青低声问道。
“这个……”梁丘舞犹豫了,在低头思忖了半响后,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谢安的房间。
好似是看懂了什么,项青咧嘴一笑,抱拳说道,“末将明白了!——小姐的态度,便是我东军神武营的态度!”
“莫要轻举妄动!——他既然敢这样说,多半有他自己的打算,莫要坏事!”梁丘舞下意识皱眉说道,说完之后,她的面色微微泛红。
“这个末将自然明白!”项青抱了抱拳,转身就要离去。
“站住!”
“小姐还有何吩咐?”项青表情有些疑惑。
只见梁丘舞的目光逐渐转冷,冷冷说道,“项三哥,军营里的储粮快用尽了,你带些人,去军务署领些军粮到营中!”
“要……要多少?”
“两千石!”梁丘舞咬牙切齿说道。
项青闻言倒抽一口冷气,结结巴巴说道,“我军半年也吃不完那么多吧……”
“两千五百石!”
“小……小姐……”
“三千石!”
“是!末将遵命!”见数字越来越高,项青哪里还敢还嘴,当即抱拳领命,灰溜溜地离开了。
走远来到后院的园门,回头望了一眼依旧站在院中的梁丘舞,项青暗暗叫苦,毕竟领粮可一件苦差事。
不过一想到伊伊正在照顾的那位,项青脸上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他敢打赌,那一位必定会比他更惨。
“真是没想到,原来小姐也会在意这些事啊……嘛,也是,小姐也是女人嘛……”
嘀咕一句,项青哼着小调走远了,他打算找个地方再喝上几杯,毕竟从明曰起,他得忙碌很长一段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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