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唇色很淡,说,“我晚上有点事,不太能有时间。”
这话并不是通用的说辞,而是十几岁的少年深陷困窘的境地,需要靠兼职来满足自己的温饱。
而薄幸月这种年纪,正是挥霍无度的时候,像是温室的花朵,根本不知道在零度以下的天气,手指长满冻疮的滋味。
薄幸月附和说:“我知道啊,等你不忙的时候嘛……这餐饭就当我请你的,下次去面馆你再请回来,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少年的自尊心,殊不知这份温暖正是他阴暗世界里全部的救赎。
跨年夜当天,附中已经宣布连放元旦三天假,虽然有两天都是周末,但作业却是平时周末的几倍。
控诉完天杀的作业,钟灵随即邀请她过来一起出来跨年。
这一场跨年的局组得很大,不仅有八班的,还有很多人叫上了其他班的朋友。
过去ktv时,张一晔正在那儿拿着麦唱得鬼哭狼嚎。
沙发上坐了八班的几个男生,在那儿喝着酒,看起来不太好惹。
薄幸月一进包厢,就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有人开了个头:“附中之光来了啊。”
钟灵跟班上几个女生坐在一起,跟她挥了下手,让人过来一起坐。
薄幸月嗔怪道:“你怎么没告诉我有这么多人?”
她是喜闹的人,也不畏惧什么社交场合,可来了很多不甚熟识的人也会心里不太舒服。
钟灵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我是说要在ktv一起跨年,他们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过来好多人一起,我又不能让别人打道回府吧。”
“那你们等会儿还去看敲钟仪式吗?”薄幸月问。
钟灵说:“估计唱完ktv就回去了,今晚有雷暴雨,敲钟仪式估计什么也看不着。”
隐晦的角落处,易立杰盯着手机上的号码,想了想,故意拍了张薄幸月的照片发送过去。
还附赠了ktv的地址,没别的,男生间的好胜心作祟,他单纯想报复一场,让季云淮也难堪一次。
过了二十分钟,时间滴答过去。
ktv的服务人员猛然看到了一个跟这里打扮格格不入的少年。
今夜江城暴雨如注,他收了伞,还是挡不住额发的湿润。
季云淮穿了身灰色卫衣,外面是一件黑色羽绒服,纯净得一尘不染。
怎么看都像是三好学生的模样。
少年的肤色是病态的苍白,瞳仁则是纯粹的黑,服务人员都对着他侧脸的轮廓看愣了几秒。
“你好,请问就你一个人吗”
季云淮清冷如此,说:“不是,我来找人。”
服务人员笑了笑,给他指路:“就在这条路尽头左边的包厢。”
ktv里的包厢到处都是嘈杂的歌声,不是他喜欢来的地方。
可在看见那条短信后,他还是不可抑制地合上了课本,拿起伞坐了公交赶过来。
薄幸月一直没去唱歌,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季云淮现在在干嘛呢……应该不是在兼职就是在学习吧。
倏然,她抬起眼帘,心跳不可抑制地空了一拍。
少年站在包厢门口,抽条一般疯长的身高也渐渐凸显出压迫性。
他迈着步子走进来,脱下来的羽绒外套就搭在手臂,不笑时给人的感觉淡漠又冷硬。
薄幸月愣怔开口:“季云淮,你……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承认吧。
嫉妒作祟,甚至不喜欢别人捷足先登半步。
季云淮扬眉:“不是你打电话让我过来的吗?”
薄幸月的心里升腾起一丝不可置信。
她根本没让季云淮过来,而且就算她让人过来,他对她什么时候这么言听计从了,简直就像一个乖宝宝?!
不熟识的人还以为是热恋期的小情侣闹别扭,纷纷在那儿起哄。
易立杰淡淡开口:“既然人过来了,酒是一定要喝的。”
薄幸月皱眉,强硬道:“季云淮他不能喝。”
“月亮你别护短啊。”张一晔不屑地瞥过去一眼,“我们都能喝,就他不能喝?真当自己奇货可居啊?!”
季云淮这样从来不碰酒的,怎么可能拼得过张一晔跟易立杰这样跟校外人士混迹的人?
薄幸月的脸色变得不好看,站起身来,跟几个人相峙:“我说他不能喝就是不能喝。”
她走过去,想要去扯季云淮的手腕,将人拉到包厢外。
哪料季云淮纹丝不动,他拨开少女的手指,端起张一晔倒的烈酒,一饮而尽。
张一晔的表情也变得很有戏剧性。
他早就发现季云淮病态的那一面,看起来波澜不惊的人,疯起来才是真正的可怕。
几杯下肚,连喉头都烧灼得慌。
“季云淮,你是不是有病啊?”薄幸月急得眸光水亮,像映入了天边皎洁的月色。
他面色不改,即使喝了酒,依旧是斯文清隽的。
张一晔端着酒杯,手还有点儿不稳,却在喝醉后嘲弄得愈发大声,“年级第一,你是不是连小电影都没看过啊?”
包厢里爆发着几个男生意味不明的哄笑声。
这个年纪,许多男生早就自己解决过了,季云淮会是例外吗?
薄幸月下意识握过他的指间,心尖一颤,全身上下像是过电般,酥酥麻麻的。
她低喃道:“我们走行吗?我不想待在这里。”
他们只是想看季云淮难堪。
那她就偏偏不让这些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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