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这里边的说法,黄扎纸告诉他,随着咱们一步步靠近你奶奶的尸体,棺材也会越来越重,就好似里边真躺着一具尸体一样。因为你奶奶的魂魄感受到了纸牛的召唤,正在回来。所以一会儿几个抬棺匠实在抬不动,让棺材落地了,你也不要去埋怨不吉利,直观在附近找便是。
“可……可就算找到了呢?我奶奶的尸体……难道要重新埋回去吗?”马程峰又问他。
“原来的坟穴风水已经被破了,你放心,我已然为老太太重新选好了阴宅,刚才你去买棺材的时候,这哥几个都挖好了。只要那家伙不来闹事,没什么可担心的。”黄扎纸口中的“那家伙”应该就是挖了奶奶坟盗了尸体的恶人。
马程峰心中愤愤,心想,你小马哥今儿还就怕你不现身,只要你敢出来,哪怕你是马王爷,我也得拽下来你几根胡子,要不然我岂能对得起奶奶的在天之灵?
辽西的山不像川陕甘,虽然山多,可山却不高。黄扎纸带着这一众送葬队伍敲敲打打在月色的陪伴下转来转去。身后那四个抬棺匠可是要坚持不住了,脑门上的汗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着。胡小狸一人给他们塞了两百的红包,已经不少了,这么多钱都够他们干四场的了。可钱再多,他不是吗啡大烟呀,眼看着一个太关键脸都要憋肿了。
“老黄……等会儿,等会儿……能不能让哥几个喘口气呀?后边谁带凳子了吗?搭把手吧,我们实在是坚持不住了,老胳膊老腿的不比年轻人呀。”
甭管是啥人家,办白事跟办喜事不一样,哪怕你是天皇老子,但凡是过来给你家帮忙的,一个是要给红包,一个是要给笑脸。这是很重要的丧葬礼仪。马程峰赶紧过来陪着笑脸给人家一人点着根烟塞嘴里,说劳烦四位大爷伯伯,咱再坚持一下吧。
“哎哟喂我说程峰小兄弟,不是我们哥几个嫌你的钱少,你家老太太生前我们也都认得,是个好人,你这小伙子也不错,给的红包又厚,哥几个能说昧着良心偷懒嘛?可……真沉呀!不怕你笑话,我们老哥四个干这行当也有些年头了,可却从没抬过这么沉的‘喜柩’。”
黄扎纸回头看了他们四个一眼,其实他心里明镜似的,若是要换做自己,估计早就坚持不住了。他说,老哥四个可万万不可撂挑子呀,咱这儿时候没带凳子,喜柩落地对主家不利,这是咱们的行规,诸位应该比我更清楚,再坚持一下吧。
黄扎纸是故意不带凳子的,前文书中咱说过。抬棺匠也有自己的行规,棺材只要从灵棚里抬出来,一直到下葬这个过程中就不能挨着土,落地不吉祥。可穷人家哪能雇得起八个抬棺匠?听说有钱人家以前还有雇18个的,图的就是个吉祥。普通人家就只能是四个抬棺匠,若是碰上体态臃肿的死尸,两百斤的,那抬出去好几里地能坚持住吗?
所以呀,随行的送葬队伍里,总有那么两个人在后边跟着,手里边抗两个长条凳子,只要抬棺匠坚持不住了,把两个长条凳子一搭,棺材则可落在上边暂作歇息。
送丧队伍里,走在最前边的是纸牛和纸扎的童男女,童男女意义不大。寻回老太太的尸体全要直往这纸牛。一个小孩,大概六七岁大,就在前边扯着根麻绳,绳子套里就系着纸牛的脖子。黄扎纸说,这牵牛的童男必须不能超过8岁,至于里边有什么讲儿他也说不清了,全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这时,那半大小子也不知道在前边看见了啥,竟吓得哇哇大哭,松开手里的绳子扔了纸牛掉头就跑了回来。
“叔儿……我可不走了,这玩应贼拉邪乎,好像……好像闹鬼呀!”小孩钻进黄扎纸怀里抽噎着,吓得裤裆底下是糊糊一片。
黄扎纸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刚才走到这片沟子里的时候他就突然见手里牵着的纸牛眼睛里流出了眼泪,那眼泪竟然是血红血红的!可吓人了!
“哦……好吧,二小,跟你爹回去吧,这是你马大哥的一点意思,回去进屋前跟你爹打撒打撒身上,记住,回去路上不要回头。”黄扎纸好像早就预测到纸牛走到这里会流眼泪一样,顺手把一个红包塞给了那孩子就把他打发走了。
“黄师傅,是不是……”马程峰放眼四周,这是两山中间的一个夹沟,在南方,两山之间夹着的是山谷。可东北的山实在太矮,算不上山谷,而且早些年间,辽河还没改道的时候,这里属于辽河的支流,中间这道山沟子就是河道。就算到了现在年月,只要一下大雨,这山沟子里的淤泥准保能摸过你小腿肚子深。
山沟子右侧是一个小山头,山头上长满了果树,只不过这些果树都不是人为栽培的,而是野生的。老人们习惯管这里叫梨树山,也就是梨树屯的由来。
马程峰抬眼一瞅,脑袋里嗡地一声炸开了。这……这不是梨树山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昨儿中午小曼就说有一个老太太把自己带到了梨树山,说山沟子里有一片甜杆地。这是巧合吗?难道……
黄扎纸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他手中拖着那青铜罗盘,罗盘上的两根指针飞速旋转着,根本不曾停下来。
背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众人回头一瞅,可不正是其中一个抬棺匠肩膀上的竹杠子被压断了吗?幸好那爷们够壮实,肩膀子没给压断了。四个抬棺匠已经配合了好几十年了,常年干这行当彼此之间都有了默契,这么多年来偶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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