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难道就真的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抖抖着大金色的宽袖,帝君面露忧切之色,眉眼间神情惶惶,一颗心全数牵系在了床上那个魂牵一线的身影上,久久不曾移开。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雄霸一方的君王。
而仅仅只是一个忧心着自己孩儿性命之危的父亲。
虽是过了不惑之年,但帝君雄心壮志,身体健朗,一直以来都是精神矍铄,深刻的面庞上线条刚硬,不怒自威……但就算如此,鬓角生出的白发还是在他脸上添出了几分岁月不饶人的沧桑之感。
尤其在焦心似焚地苦熬了大半夜之后,神色间更是难掩疲倦之色,如今又听闻宁王伤重难治,药石罔效的噩耗——
在巨大的打击之下,帝君神态恍惚,似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透出了微微的沙哑。
“无忧一直都是孤王看着长大的,纵是生性轻佻,不够沉稳,却是从不曾叫孤王为他担忧牵挂……这个孩子,做事一向都有分寸,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涉足险境,这一次……这一次怎么就如此糊涂呢?!他在做事之前,到底有没有替孤王想过?想过有朝一日,孤王都一把年纪了,却还要承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那是何等的残忍?!”
站在床榻之前,帝君沉痛难抑,对着昏厥之中的宁王殷殷絮语,听得在场之人皆是心慨万千,不由露出几分戚戚之色。
上官映月微垂眼眸,没有去看帝君,也没有去看宁王。
攥在手心的袖子已然被捏成了一团一团的皱痕,却是无法派遣她心头叫人愈渐难以容忍的煎熬。
她不知道帝君这番话仅仅只是倾诉心中苦闷,还是故意说给她听,谴责她的不是……这些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澹台无忧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她若不出手……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宁王死去。
但她若是出手,却又如何保全自己与孩儿的性命,如何对得起同样待自己一往情深的太子殿下?!
每每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上官映月都能深刻地体会到抉择的艰难。
人生最痛苦的,从来不是别无选择,而是——
一定要做出选择,做出割舍!
沉寂而压抑的气氛之下,众人鸦雀无声,耷拉着耳朵低低伏在地面上,谁也不敢吭声,便是连喘息都心有惴惴。
上官映月凝眼看着窗外,苍穹之上月色皎洁,冰凉无温。
似是感觉不到人间的悲欢别离,只冷冷地悬挂在高空之上,无情无欲地看着天底下凡俗之子的喜怒哀乐。
耳畔边,来来回回响起的……是南曜公主自寺庙屋顶上彻底消失之前,所留下的最后一声咒怨。
“情人蛊,绝情蛊……本就出自同一人之手,乃是相生相克之物,是以唯一可以解去宁王身上所染绝情蛊之毒的方法,便是用你体内的情人蛊为引,将其蛊毒尽数吸出,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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