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钟衍都没见到顾悬砚的踪影。只有午时和晚饭前有两个魔修进来送饭,放下餐具便退了出去,钟衍有心问一句顾悬砚在哪,对方却一言不发,只得作罢。
虽然不见人,但钟衍一想便知道,就凭宫殿内魔修对他毫不意外的神色,顾悬砚应该已经找过仓栾了,连刚来时都早早有人候在门前,说不定早在路上,顾悬砚就已经和魔修联系上了。
到了晚上,钟衍的修为已经渐渐恢复了一些,但依旧破不开门口的结界,一旦靠近门口,便有一道屏障阻隔。几次之后钟衍便懒得再试,躺回床上休息。
睡得迷迷糊糊,钟衍察觉床边坐了一个人。屋内月光还算明亮,钟衍看清了眼前人,立刻清醒了不少,起身下意识地往床内缩了缩。
顾悬砚低笑一声,问:“师兄,躲什么?”
“怕你再发疯。”钟衍没好气的答了一句,又抬眼去看顾悬砚。对方一身玄色的衣袍,月色之下,衬得他面色有些苍白。
钟衍蹙起眉头,抓过顾悬砚的手探入修为,感受对方体内的真元。过了片刻,钟衍放开对方的手,脸上已有了愠色。
“你修魔了。”
顾悬砚体内真元激荡,除了原有的小乘修为,还新加了一股极为霸道的魔气,双方各不相让,却谁也没能力吞噬谁,一时就在顾悬砚的体内纠缠起来。
就一天不见,顾悬砚居然真的去修魔了!
钟衍本来心中带了怒意,但看到对方的脸色,千言万语又说不出口了。
当初不过是因为被李旬机激荡起了心血誓的那一点微弱的魔气,冲撞了真元,自己就痛得气血翻涌。顾悬砚体内的魔气比钟衍体内的多了千百倍,想必已经是痛如刀锯。
所以等顾悬砚说:“师兄,让我躺一躺,我太累了。”的时候,钟衍鬼使神差的没有拒绝,反而还往床内让了让,给对方空出了一点地方。
等顾悬砚躺下了,钟衍坐在床内迟疑一下,又提醒道:“睡觉就睡觉,别动手动脚啊。”
顾悬砚躺在床上,闻言低笑出声,似乎又带动了体内的真元,痛得闷哼了一声。
……让你笑!活该!
钟衍心里痛快不少,也躺了下去。等过了半晌,钟衍偏过头看了一眼顾悬砚,但他依旧皱着眉头捂着胸口,连气息都有些不稳。
……烂好心的圣母是要被人唾弃的你快闭眼睡觉啊。
钟衍翻了个身对着墙闭上眼,整个房间内只留下了浅浅的呼吸声。片刻之后,钟衍又挫败的猛然转过身,皱眉看着顾悬砚:“很疼吗?”
顾悬砚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先愣了片刻,眼里带了一点笑意,小声抱怨道:“师兄,好疼啊。”
“……不许撒娇。”
钟衍板着脸,抬手放在了顾悬砚的胸口,又小心翼翼沉入了一点内息。
“是哪里疼,丹田?心脉疼吗?我注入真元会不会好些?”
顾悬砚已经不仅眼中含笑,连唇边都染了笑意。他温声道:“师兄让我抱一抱就不疼了。”
……就该痛死你!
钟衍立刻收回手,重新背对着顾悬砚躺了回去。身后的顾悬砚拉了拉他的衣角,笑道:“师兄,我错了。”见钟衍没有反应,又接着说:“师兄,真的好疼,但刚才师兄用修为抚慰体内真元,又好了很多。”
钟衍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顾悬砚不敢再出声,收回手安分守己的躺了回去。
过了不知多久,顾悬砚感觉钟衍小心翼翼地回过身,看了片刻,似乎以为他睡着了,便轻轻探出手放在了顾悬砚的胸前。
一股温热的灵息温和又源源不断的沉入了顾悬砚体内。
那一瞬间,顾悬砚几乎翻身而起,将这个人压在身下,去亲吻他,将手探入对方的衣襟,让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但他什么也没做,他还处在疼痛之中,脑子里的念头却愈发清晰起来。
——情之所起,便无法回头。
无法回头,便要带着这个人走下去,不管前方是逆旅或是地狱,永生永世,绝不放手。
*
不似青岩漫山遍野郁郁葱葱,北荒冰天雪地,寸草不生,从窗外看去,以后恒古不变的冰原。钟衍每天只能用日出日落计时。
转眼之间,钟衍已经在北荒过了近一个月。
顾悬砚依旧一大早便不见踪影,深夜回来躺在钟衍旁边入睡,偶尔趁着夜色偷偷亲吻钟衍,而钟衍从刚开始的怒骂着把顾悬砚踹下床,到如今已经几近免疫了。
因为除了偶尔的吻和抱,顾悬砚似乎并没有其他打算。而比起这些,更让他心惊的是顾悬砚每晚来时,身上越来越浓厚的魔气。
现在顾悬砚已经不会因为真元冲撞而疼了,因为魔气已经完全吞噬了他原来的修为,将它化为己用,再加上顾悬砚夙兴夜寐的拼命式修炼,他的魔修修为已经突飞猛进。
钟衍能察觉出,院子里服侍的魔修对他已经从恭敬变成了惧意。那是对日渐可怖的力量的恐惧。
钟衍每日冷着脸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着急得很。
顾悬砚不能再待在北荒了。
想让顾悬砚离开魔修,唯一可行的办法大概就是自己先离开北荒——毕竟顾悬砚是为了自己来的北荒,自己不在了,对方便没了留下去的意义,更何况顾悬砚对自己……咳,如果自己走了,很大概率会来找自己。
虽然顾悬砚已经修了魔,但先让他脱离魔修的队伍,其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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