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白痴吓得大声回答,“周杰伦!”
哄堂大笑。
俞高韵跟他关系瓷实,笑得最大声。
高考前三天,放假备考,再没有人高喊着爽啦,大家自觉的收拾抽屉,摆正桌椅,这一刻似乎所有小恩小怨,都将随着他们从教室前后两扇门,接踵着各奔东西,而一笔勾销。
最后一次回学校,是交志愿表的那天。
下了一场绵绵细雨,公交站的遮棚底下,她与少年互望着,他有一双水手的眼睛,可以眺望航海的路线,而他说,“梁霜影,我喜欢你。”
她低头,“……对不起。”
“没想让你道歉……”俞高韵歪着脖子,难为的说,“我就是憋了很久,不说出来难受。”
梁霜影觉得自己很吝啬,挤不出个笑脸。
他尴尬的转了转腰,想起什么,又问,“你报了哪所大学?”
“同侨。”
他睁圆了眼睛,“珠江同侨?”
她点头。
俞高韵一脸懊恼的说,“孟胜祎说你要报京川的大学,我就把志愿填了京大,这下惨了,估计考上了。”就为了这事儿还跟他妈闹得不太愉快。
一辆公交将要驶入站台,轮胎哗哗的压着水,如同一头老牛般,隔着十几米都能听见它粗重的喘息。
俞高韵向远处瞧了眼,对她坦然的笑着说,“以后……常联系。”
他伸出了拳头。
梁霜影愣了愣,抬手,握拳,跟他碰了下。
“走了。”他说着,拎起卫衣的帽子,盖过头顶。
少年从表白到告别,一点不拖泥带水像个侠客,最后很酷地摆摆手。
可是,喜欢的人只能喜欢,没办法在一起,终究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
傍晚回到家,覃燕难得做了卤味,梁霜影急着去洗澡,随便挑了个,幸运的是溏心蛋黄。
当热腾腾的水花将她从头淋到脚,她想着,会有好事儿吗?
于是,从浴室出来的第一件事,拿来手机,发现没有任何消息,她泄气又生气的写了一条:「温冬逸,你还活着吗?」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找到吹风机,吹干头发,热风鼓噪的堵着耳朵,隐隐约约似有铃声传来,梁霜影疑惑的关了吹风机,手机铃声乍然而现。
划过了接通,她撩开挂着水的头发,将手机贴着耳朵。他说,托你的福,活得还可以。
又说,下楼,我见见你。
天黑的无声无息,连雨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却仿佛从没下过一般。
男人站在了路灯的后面,灯光画出的圈里只有飞舞的白蚁,没有他,就像夜晚潦草的纹身,让人很想要看清楚,烟蒂上的火星被他轻轻一掸,还没掉在地上,已经灭了。
他发现了梁霜影,看了过来,不再倚着车门,而直起了身子。
她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便飞快的跑了过去,穿过路灯的光束,扑到他怀里。她只是往前走了两步,便飞快的跑了过去,穿过路灯的光束,扑到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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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冬逸下车想抽根烟,小区外面一条街道都被菜馆支起的凉棚、散步的大爷大妈和违章停车抢夺先机的塞满,他想开远点,又担心停远了她找不着,只好忍受着飘来的一股烧烤摊子味儿。
快要抽完一根烟,有些感应,他抬头。
果然,便利店的灯光照着她,黑色的t恤,黑色的长裤,原本就是一双筷子腿,又包裹的笔直,脸和手臂的皮肤透白,倒是很显眼。
来此之前,温冬逸准备了开场白,有些话最好是开始就说完,省得日后麻烦。结果,小姑娘往他怀里一扑,下意识地稳稳接住,味道像桑葚般的软躯,冲撞得他忘了要说什么。
不知道哪儿来的水,湿了他的衬衫,贴着他的手臂。
温冬逸按着她的肩膀,将两人拉开了距离,目光扫过她的头发,“洗头了?”跟着,他松开了手说,“不吹干就下来。”
因为想快点见到你,她正要这么说,他已经走到驾驶座的那边,下巴一撇,示意她上车。
行车路上,梁霜影没少打量他,隐忍不发。他身上一件白衬衫,没有严谨的别进皮带里,袖子叠了几折堆于小臂,正经的衣服被他穿得不正经,居然显得年轻,又比青涩粗莽的男生好看太多太多了。
车子停在山腰下,离挂着匾额的门楼,还有几步。
他们在上回一起来的澜殊院,一座寺庙的山下。
炎夏的夜晚,盘踞的吊灯下,攒动着细小的飞虫,穿着背心裤衩的老大爷,拿着蒲扇或是旅行社的宣传单,天再热些就来不了了。
虽说看起来是并肩而行,温冬逸却一直稍快了她半步。
不是她的灵敏,是与他往常动手动脚,可行的话车里就能把事儿办了的态度,一对比,疏远的太刻意了。
于是,迈上青石板阶的时候,梁霜影欲要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被他察觉,弯起胳膊肘,避开了。
“自己走。”温冬逸说着,也将手往西裤的兜里一放。
梁霜影蹙起眉,“你不牵我不走了。”
他跟着一起停下,只顿了顿,即利落的转身说着,“那回去吧。”
“……不回。”她杵那儿一动不动,赌气的说,“我就站在这儿,你别管我了。”
温冬逸想发火又得压着气,说话便不怎么好听,“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把你扔在这儿?”
夜风吹动遮住吊灯的树叶,那些残存的碎光摇摇欲坠,就像梁霜影此刻的眼睛。不到一会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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