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
“舒鹞,你有白月光吗?”
有那么一瞬间,舒鹞是晃神的。
她想过周酩远会问什么,比如“你为什么跟我结婚”,比如“你为什么不同意离婚”,比如“你在我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都很像周酩远的立场会问出来的问题。
她虽然嘴上说着要说真话,但周酩远只要问出这些问题,舒鹞一定是调侃的语气,说上一句“电梯那天不是打定主意不再试探我了么,怎么又变卦啦”。
再插科打诨,蒙混过关。
但舒鹞万万没想到,周酩远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他明明不像是一个会八卦这种事的男人。
白月光?
舒鹞还真认真想了一下,挺诚恳地说:“白月光如果指停留在记忆里、还挺怀念的那种异性的话,我还真有一个。”
周酩远只动了动眼皮,示意自己听到了。
只不过倾听者的心情,难以言说。
塑料夫妻一起迈进a座酒楼,入眼就是满室挂着假笑的人群,攒三聚五地端着酒杯站在一起。
他们谈论股票,谈论车子,谈论新行情,谈论面前的红酒,时不时发出佯作愉悦的笑声。
打人群里走过,不知道是谁,正用一种夸张的兴奋语调说着:“……您能来,这地方真的蓬荜生辉……”
大概是一个职位低,急着结交大人物的周家人。
幸亏舒鹞是跟着周酩远的,他淡着一张脸谁也不理,舒鹞跟在他身边也乐得清闲。
遇见人只需要笑着颔首,连不走心的寒暄都省了。
舒鹞忽然有种感觉。
人人都戴着面具,而周酩远以他自己的方式,展现真实。
这个屋子里唯一真诚的人,他不该孤寂,于是舒鹞挎着周酩远胳膊的那只手,迟迟没有松开。
但被她挎着的人好像不太领情。
从那个“白月光”的话题之后,周酩远再没给她半个眼神,话也不跟她说了,好像她挎的是个人形木头桩子。
不说话正好,免得她又要动脑想对策。
舒鹞悠哉地往周围看,这双子酒楼的装修本就有些豪华得过头,周憬不知道是不是钱多了没处花,又布置了一遍,浮夸得很,到处都是led小灯点,晃得舒鹞头疼。
周憬当时白手起家,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第一步是在20岁娶周酩远的奶奶,赢得了周酩远奶奶家的资金支撑。
人也确实是有能力的,不然也不会把周家发展成现在的状态。
就是审美有点跟不上。
舒鹞盯着斜前方一大串闪着金光的鞭炮造型水晶灯柱,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甚至怀疑周憬卧室里的被子,是绣着金龙彩凤的大红色真丝被罩。
床边还得放个牡丹瓷痰盂。
布景辣眼睛,好在冷餐还是精致的,离老远就能闻到糕点的香味。
舒鹞对甜食最不能消化,又偏偏,早些年练芭蕾的日子太苦,像苦行僧似的,一直到她最馋的就是样式漂亮的甜品。
中午用视频远程指导一支韩国女团的舞蹈动作,忙到下午也就随便吃了半瓶即食燕窝。
闻到甜品的味道,舒鹞抿了抿唇,食指大动。
咖啡酒混合着鲜奶油味道的提拉米苏,浓香巧克力味的欧培拉,焦香浓郁的枫糖布丁,清新香甜的草莓挞……
闻到甜品香气不止舒鹞,她挎着的周酩远好像意识到什么,脚步一顿,愣是带着舒鹞生生调转了一个方向,背对甜品台而行。
周酩远语气淡淡:“你吃不了。”
舒鹞放光的眼睛瞬间暗下去,挎在他手臂上的手变成小镊子,隔着西装去掐周酩远。
这种用指甲尖掐起一小点肉的方式最疼,也最幼稚。
周酩远垂下眸子,沉默着扫了舒鹞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舒鹞能感觉到周酩远今天心情不佳。
得了栋鬼楼都没见他皱眉,能有什么事影响他心情的?
还没等舒鹞想明白,到了周家人聚集的区域。
就算冷漠如周酩远,也要稍微应酬一句半句,舒鹞也被几个嫂子小姑的拉过去,陷入叽叽喳喳的“攻势”。
周酩远站在人群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宾客落座,台上站了穿着湖蓝色西装的周冉之。
周冉之笑得温润,挺不好意思似的说了几句,把麦克风递给了坐在前面餐桌上的周憬。
周憬红光满面:“今天请大家来呢,一是给我的小儿子周冉之庆祝生日,二呢,也是我有个私心,想把冉之介绍给各位……”
台上的人是谁,说了什么,这些周酩远都不在意。
本就现在挥之不去的烦躁里,人太多太聒噪,显得更加闷。
周酩远忽而起身,松了领带,起身往宴会厅外走。
身后那些揣测的目光同他无关,他只是在这一刻,突然不想做“同流合污”的周家人。
双子酒店顶楼有个露台,是个透风的好地方。
只不过周酩远拎着领带走到那儿的时候,楼台上已经有人在了。
裸粉色的羽毛裙子,小手包和手机丢在旁边的座位上,面前的小桌子上摆了3、4种小糕点,每个都只被挖掉了一个小角,像是被小老鼠偷吃的。
晚风轻轻,她舒展着手臂抻了个懒腰。
舒鹞倒是会享受。
结婚三年,见过的次数寥寥无几。
对话全凭演技。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默契,同时逃出宴会厅,在露台相遇。
周酩远嘴角轻弯,手里的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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