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隐跟在月谣身后出了地牢,时不时张口,似有话要说,然而息微站在月谣身边,他找不到机会说话。
待关上地牢入口,息微对云隐道:“隐儿,时候不早了,你先去睡。”
云隐看了看月谣,脸上闪过失望之色,点点头,冲月谣说了声告退,便大步走了。
待孩子一走,月谣坐下来倒了杯茶,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了?你给我详细说说。”茶水入口才发现早已冷掉了,但最是解渴,她一饮而尽。
息微道:“这个城本来就是你的,燕离他不配做城主,你放心,除了我们的人,没有人知道他被关在地牢里。”
月谣眉头一簇,问道,“城主府和卿士府里还有多少不是我们的人?”
“城主府大半人已收归麾下,我们对外宣称是给城主治病的,且不许旁人进出,所以不会叫人怀疑。但卿士府大小官员一百三十八人,只有不到一半是我们的人,明日我将名单整理出来给你。”
月谣思考了片刻,道:“不急。城主府上下不过是些伺候人的,翻不了天,卿士府里的官员却可以随时通报帝畿。先从卿士府入手,金银美人也好,珠玉奇珍也罢,尽量收买人心,若有不从,你再一一报给我。”
息微唔了一声,听月谣继续说,“严密监视进出主城的人,尤其是出去的人。”
息微道:“知道了。”他瞧着月谣脸色有些苍白,不由摸了摸她的手,亦是一片冰冷,眼下正值夏季,她却像在寒冬里冻了一夜一样,他道,“你看上去不太好,我叫大夫来。”
月谣压抑着咳了几声,“天色已晚,不要打扰别人休息了。无妨,睡一睡就会好。”息微静静瞧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映出房间内燃烧着的烛火,静静跳跃着,连带看她的视线里也带了几分灼灼的热度。
他看月谣又要去喝冷水,不悦地拿过装满冷水的茶壶,走到窗边尽数倒掉,拉开门喊了声来人,吩咐对方去烧热水。
“不管怎么样,明天我找个大夫来,给你好好看看。姬桓这个人心思很深,谁知道这两年他又给你下了什么奇毒。”
月谣脸色微变,垂下目光去,神色倦怠起来。
他走过去将床铺好,动作十分利落熟练,“你就在此住下,你身体还未恢复,这两天我就睡在外间,有什么事你随时喊我。”铺完床他又打开衣柜,里面满满当当全是他早就准备好的衣服,“这里都是新做好的衣服,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月谣看了一眼,衣服颜色大多偏深色,窄袖束腰,是她会喜欢的风格。她莞尔一笑,“都很喜欢,谢谢你。”
息微的脸上一热,关上衣柜门,又走到墙边,“这里挂的剑都是我这些年特意搜集的,都是好剑,你若有喜欢的,便用。”
城主寝居极大,他一会儿介绍这个,一会儿介绍那个,竟是将偌大的房间全布置成她的风格了。
月谣笑眯眯地看着,忽然见他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来,里边是一个护身符。他走到她面前,将系着护身符的绳子打开,低声说,“原来那个,想必已经丢了,这一次
,就不要再丢了。”他靠过去,双手虚虚环着她的脖子,手指轻巧地将两根绳子打结。
月谣下意识地向后闪了一下,脖子反而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温暖且柔软的触感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她一下子不动了。
护身符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连上面的符文都一样,她细细看了,忍不住道:“莫非你当初在同一个道观里求了两个?”
息微微微笑着,顺着她的话道:“是啊。”
恰好门外响起叩门声,一道低沉的女子声音传来,“两位大人,水好了。”
息微嗯了一声,门便被人打开。月谣以为是一壶用来喝的茶,没想到是几桶用来沐浴的热水。息微道:“一路车马劳顿,你赶紧沐浴一番,好好休息吧。”他的耳根有些泛红,强装若无其事走到外间。
屏风后边被架起了大木桶,虽是夏天,能洗一个热水澡却舒适无比,月谣小声地洗着,尽量不发出声音。息微就躺在外间,听到里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继而是特意压低声音的水声,翻来覆去地,更加睡不着了。
第二日一早,云隐便来了,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等着她醒来。月谣一睁开眼睛,就感觉身体十分沉重,比昨天反而更加难受。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感觉舒服些,才穿上衣服,拍了拍自己脸颊,让脸色稍微好看些。
“母亲,昨夜您睡得好吗?”云隐坐在一旁,使劲瞧她的脸色。
“很好,隐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云隐道:“想母亲,醒得早,睡不着,起得就早了。”
母子虽分别两年,却反而比过去更加亲密了。息微同他说过月谣和姬桓之间所有的事情,他不能否认月谣有错的地方,但心里也清楚,但凡姬桓一开始肯对月谣稍稍心软,事情都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连自己枕边人都能瞒着下毒的父亲,太过心狠了。
但他又忍不住担忧,那毕竟是父亲啊……!
“母亲……”他思量再三,还是问道,“爹真的会……死吗?”
月谣不期然他会问这个问题,微笑僵在脸上,慢慢褪去了,恰好门外响起敲门声,是息微领了府里佯装给城主看病的大夫来了。
云隐站起来,走到月谣身边,看着秦大夫给月谣捉脉,小小的脸上浮现忧虑。
秦大夫捉了半天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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