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在你眼中,朕就那么容不下一个孩子吗?”
清思殿内只有和曦和月谣两个人,就连高丰也被清退了。和曦的声音就像万重大山一样压得月谣喘不过气来,她伏在地上,内心十分平静,然而语调却透着支离破碎的惶恐,“陛下,这是臣亲生骨肉,臣只是想保护这个孩子。他对臣来将非常重要,求陛下饶了她吧!”
和曦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郁极了,心底里顿时涌起一股暴怒,似要杀人才能缓解,但他又很快控制住了这股暴怒,神情变得温和,好像刚才只是一个幻象。
“生儿育女是人生大事,你若是对朕坦白,朕一定会为你做主。何必大费周章做出这等事?”罢了极度失望地叹了叹气,“无论如何,这逆贼终究是平了,将功抵过,朕便不治你的罪了。”
月谣在地上叩了一头,“臣谢陛下隆恩。”
令人窒息的寂静凝散在一室的熏香中,和曦慢条斯理地喝茶,很久都没有说话,月谣伏在地上也不敢起,看起来就好像她被遗忘了一样。
和曦喝完了一杯茶,才慢慢放下茶杯,恍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云卿如今身居高位,看似风光却暗箭难防,这个孩子跟着你,保不齐未来会连累你,或者会有危险。这样吧,朕替你亲自抚养,收为公主,云卿觉得如何?”
月谣豁然张开眼睛,目光沉了一下,似极为不安,却忍住了:“臣谢陛下隆恩。”
和曦闭了闭眼,似乎思考着什么,片刻道,“琅……轩,就叫琅轩,如何?”
“一切听凭陛下做主。”
她恭顺得就像一只没有思想的傀儡,然而藏在额头下的手指,却一根根收紧了。
这就是天子,这就是身为天子拥有的权力!
即便他心怀恶意,满是算计,可只要他一开口,哪怕指鹿为马,她也只能附和顺从。即便把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也要一边喊着谢主隆恩,一边亲手划下去。
和曦笑了,犹如拨开云雾见月明,然而眼底里却冰冷得好似北地积雪,没有半点温度。他抬了抬手,“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月谣却一动不动,像一个不听话的傀儡。
“怎么?”和曦放下了杯子,语调一下子凉了。若是月谣够“善解人意”,就知道自己应该退下了。然而她沉住气,大着胆子道:“陛下,臣请见王后娘娘和太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月谣硬着头皮道:“娘娘和太子是被冤枉的。”
“胆大包天!”陡然一声暴喝,犹如平地惊雷,震得月谣肩膀一颤,“你身为朝廷命官,和内廷、东宫阿党比周!是嫌命太长了吗!”
“臣自知死罪,臣不怕死,可是臣不能看着文薇姐被人陷害。她是什么样的人,陛下与她夫妻十三载,难道忘了吗?”
她从未这样顶撞过和曦。和曦就是她所有荣耀的来源,她的身家、性命全部捏在他的手里,只要一句话就可收回一切。可文薇不一样,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文薇陷入绝境,那是她视如母亦如姐的亲人啊……
和曦猛
地摔了杯子,滚烫的茶水泼了她一手,纤白的手背上立刻出现大片红印子。
“滚出去!”
月谣用力叩头:“陛下!请陛下还文薇姐一个清白!还太子清白!”
和曦只觉得头顶像是有十几把楔子不断地凿,痛得他想要提刀砍人才能缓解,他死死地捏着桌角,忍着掀翻桌子的痛苦,怒吼:“滚!滚出去——!!”
月谣狼狈不堪地被轰出清思殿,心跳如鼓。上一次和曦发这样的火是在甘妃暴毙后,后来她就被收去了许多权力。她捂着心口,这才感到后怕。
方才凭借一己之力触怒龙颜,真是太莽撞了。要救文薇和太子,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回,五彩琉璃瓦反射着金黄色的阳光,无声昭示着世人此处的巍伟肃穆,然而真正走进了这里,才知道这层浮华绚丽之下埋葬的,是一生的安稳和自由。
夜深了,小司马府各处房舍歇了灯,除了几个守夜的,全部都已经歇下了。
月谣睁开眼睛,悄悄唤了姬桓的名字,确定姬桓睡着后,轻手轻脚地掀被下地,快速穿上了夜行衣。然而刚打开窗子,手便被人扣住了。
“……!?”她猛然回头,只见姬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站在自己身后,“你干什么去?”
月谣忙关上窗户,略感无奈:“你怎么醒了。”
姬桓看着她一身装束,顿悟:“你要去宫里?”
“我去看看文薇姐。”
姬桓扣着她的手更加紧了,“别去!”
“为什么?”
姬桓道:“太子意图谋害小王子,是所有人都看见的,铁证如山,不容推翻。文薇身为王后,虽然是抚养太子的养母,但毕竟不是生母,身后又有太华城作为依靠,陛下会废太子,但不一定会废后,你若是掺和进去,那就是勾结后宫,你自身难保不说,反而会连累文薇。”
月谣急了:“可若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废,我做不到!太子也好,文薇姐也好,我都要保住!”
姬桓望着她,朦胧的月色下,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团火光,无声诉说着主人的坚定。
她素来固执,此事又牵扯文薇,叫她不管是不可能的,一味拦着她谁知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倒不如和她一块儿去,也好照应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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