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沉沉的,天上不时飘落几片雪花,寒夜的风因雪花的点缀而显得柔和。伴随着产房里一声清脆的啼哭,杜家迎来了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女儿。
在女孩诞生的前几秒,如果有人抬头望天上,便会看到一道绚丽的光芒划破夜空,如一道弧线般地消沉在医院上方。
可杜家人无暇顾及,没有什么比看到孩子的出生更兴奋的事情了,因此也就错过了这美丽的天象。
对女儿的到来,杜家人没有那么欢欣鼓舞,因为他们期盼着这是个男孩。
杜家人住在乡下山区,那里是个滋养药材的好地方,村子里人们靠种植药材谋生。杜家也不例外,他们家有个药园子,里面种植着杜若、白术、半夏、金银花等药材。杜若易于种植,又具有消炎止痛的良效,是当地人家中的常备药,杜家人便将女儿取名叫杜若。
两年后杜家又添新丁,这次是个男婴。无人顾及的小杜若便自个儿在药园子里摸爬滚打,看着杜若植物一天天长大,开出一簇簇白色的花,结出黑色小球状的果实,而后果实掉落,第二年又重新开花。
小杜若不知道那植物为何也叫杜若,但她很是喜欢这个与她同名的家伙,把它当成自己唯一的朋友,和它说着话,讲着故事。没有谁的约束,可以整天疯耍的杜若,不是在药园子里,就是山林里度过了她的童年。
物换星移,一晃十八年过去了,小杜若已长成大姑娘。
大学毕业后,她较为顺利地找到了一份待遇不菲的工作,按照乡下人的说法是由一个穷山沟里的农村娃转变了体面的城里,至于乡下村民们常在她耳边念叨的诸如“有出息”“长志气”这类羡慕称赞,她只是扯动嘴皮,淡然一笑。
实际上,这几年,她并不快乐,她孤寂,也有些抑郁。
她时常坐在院里槐花底下,看着满地堆积的落花,一个人发闷,“为什么我对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喜欢呢?”偶尔梦里醒来,她喃喃自语,“桃花这么美,为何梦里我见了桃花流泪呢。”
她觉得自己与周边的人和世界有些格格不入,她对周遭的这个喧嚣杂乱、贫富不均、利益至上、道德虚伪的世界也感到心灰意冷。她不喜欢城市,也开始不喜欢渐渐质变的乡村。城市的上空永远罩着灰白雾霾,空气污浊,乡村也不再是山清水秀,田园不是荒芜,就是被建成冒着滚滚浓烟的工厂,开始新一轮的污染。而那些村民们对于被征收,不用种田也乐见其成,没有人去关注这个逐渐被污染的世界,也没有人去考虑未来是否还见得到青山和绿水。
对于这样的现实,杜若无力改变,想逃离这样的世界,却又不得法门。
这天不用上班,外面飘着小雨,杜若望着窗户上摆放的一盆杜若植物发呆,思绪飘得好远。她想起小时候在药园子里无忧无虑地玩耍,在开满映山红的山林里无所顾忌地采摘,在茶树下扒开草丛寻找蘑菇,在长满青草的山坡上躺着晒太阳等等,不由得咧开嘴笑了笑,又叹了口气,那些美好的事情总是在过去,现在想要那样恣意地活着很难了吧。
忽然电话铃声响了,杜若拿起手机一看,是林远明打来的。她才想起今天下午有个禅会,由本市德高望重的归元禅师在归元禅寺为信众讲授禅学。
林远明是她三年前在一次募捐活动上认识的,对方是一家慈善机构的负责人。当时林远明就是诧异于这个衣着朴素的女孩子,每次都出手大方因而特意留意了她,之后两人常有联系,归元禅师的禅课也是林远明推荐的。
和林远明简单聊了几句,杜若便抓紧时间出了门。在路边等了十来分钟,好不容易拦住一辆的士,可上车后不久,她便遇到了令她深恶痛绝的大塞车。等她下车后一路气喘吁吁跑到禅会大厅的时候,禅会已经开始半个多小时了。
百来号人的大厅内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到。归元禅师正目光清明地望着她,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示意她坐下。
归元禅师慈悲和善,又循循善诱,这是她乐于来这里的原因,而且在这里,她的心都能得到宁静,忘却现实中的一切烦恼忧愁。
经过几次禅课,她学会了坐禅的基本姿势以及某些入定的法门。这次禅课是实践课,内容是“守静悟道”。
杜若放松自己的身体,收起杂念将意念集中到一点,去感悟归元禅师所说的“静悟”。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后,她感觉身体进入一种近乎澄明的状态,静得可以感知周围的一切,心态也变得无比的平和,似乎可以包容周边的一切喧嚣杂乱。她继续静守,突然感觉外界一股暖流正缓缓进入她的身体,这股暖流很轻盈舒适,安抚着她体内经脉脏腑,并随着这股暖流的引导,她的体内也逐渐升腾起一股较为微弱的暖暖的力量,开始与外界那股暖流交缠融合,形成一股更为强劲的力量,游走在四肢百骸,像是在易筋洗髓。
片刻过后,随着这种神奇的力量的游走,她感觉每一个血管似乎都在拼命地扩张,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用劲地张开,身体的阻滞及淤积的杂质顷刻间都被疏通清空,身体变得无比的通畅轻盈,整个身体如同再造。
不久后,她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犹如一片羽毛般要飘起来了,诧异于这种状态,刚要睁眼,耳边忽然传来归元禅师的声音“集中精力,切勿旁视”。她只好静守心神,任由自己的身体“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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