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很心疼傅慎时回京路上吃的苦,但她等了三年多,一封信也没有收到,到底怨意难平,便嗔问他:“你在扬州平安了也不给我写信,当时已逾三年之期,你难道不怕我父亲替我把亲事定下?”
傅慎时将她搂得更紧,道:“两情若是久长时,不在朝朝暮暮。是不是?”
红豆轻哼一声,没说是或者不是,眯着眼问道:“那侍女……平白无故为何要帮你?”
大业这个时候,滇南是举国最穷的地方,蛮夷之人不堪教化,傅慎时这样的人去了那边,如星似月,土司的姑娘尚且对他心动,那侍女也难说!
傅慎时微愣,随即笑了笑,揪她的脸蛋,道:“你吃味儿了?”
红豆面色微红,蹙了秀眉道:“问你话呢!”
傅慎时乖乖地答道:“她现在是时砚的妻子。”
红豆歪了歪脑袋,眼睛都瞪圆了,时砚他不是……太监吗???
傅慎时道:“我师傅替他看过了,时砚去势并未去净,尚可救治。只是与正常男人相比,到底差些,往后子嗣艰难。那侍女喜他呆闷的性子,与他好了有些时日,不过一直发乎情止乎礼,临走时,我才着时砚去央了她襄助我们,与我们一道走。”
红豆道:“她便愿意舍了父母?”
傅慎时道:“她是个孤儿,奴婢之身,瞧着对那边儿没有多少牵挂,她性格爽利泼辣得很,做事很有决断,路上回来,她竟没拖后腿,时砚有福气了。”
红豆也笑道:“还真没想到,时砚此去云南,竟娶了个媳妇回来!”
傅慎时亦是一脸笑色。
红豆心中还有不解,继续问道:“为何你考会试的时候,外边丝毫没有你的消息,我当时入了京,特地派人去打听过,本以为是你,结果旁人都说不是你,我很失落了一阵。”
傅慎时捏着她软和的左手,轻声道:“我故意的。我中会元的时候,我的户籍信息和模样终是藏不住的,当时已有人认出了我来,但因我住在自己的宅子里,没回侯府,只要我不认,旁人也不敢胡诌。后来有许多人去傅家求证,长兴侯府的人来找过我,我没搭理他们,他们又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怕错认贻笑大方,自然没承认。加之我是从扬州考上来的,外人便以为我不是傅六。”
红豆眉毛微抬,长兴侯府既含糊否认过了,结果傅慎时中了状元回了家去,这真是够打长兴侯府的脸,估摸着傅家的人欢喜的同时,肯定也气坏了,却还不得不忍着。
她笑吟吟道:“你这是给他们下马威呢?”
傅慎时点点头,说:“算是。”
红豆笑了笑,道:“可出气了?”
傅慎时垂头看着她手上的伤口,眉间抹上淡淡的疼惜之意,道:“我离京的时候,父亲就给了我几个不堪用的人,我上船之前把人都打发了,只带了王武和其他几个兄弟。我母亲生我一场,伤我也很深。我这一双腿,已经替他们换来好些年的荣耀,又救过长兴侯府一次。再不欠他们的了。其实出不出气,我倒不太在乎,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再不好拿捏我了。”
他望着她,道:“能叫我气的,都是我在乎的东西,只你别气我就好。”
红豆嘴边抿了个笑,傅慎时好像会说甜言蜜语了,或许他也没深思,只是这么想,就这么说了,这倒更好,更说明他心思真。
她道:“谁气你!我何等体贴,就没招过你!”
傅慎时嘴角勾了一下,又缓声道:“原先你我住的宅子,为了方便,改了傅姓,以后你若喜欢,改成别的也行。但那个宅子太小,以后置办大的。”
红豆现在倒不在乎宅子叫什么,她想起一茬,又问:“你师傅可怎么办?你走了,土司能放过他?”
傅慎时道:“这你不必担心,土司的母亲还靠我师傅救治,我师傅年纪比老太太大得多,应当不妨事。待我安定下来,也会派人过去知会一声,叫他安心。”
红豆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你师傅将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可没有提别的要求?你这一身医术,打算怎么办?”
傅慎时道:“师傅他自己没有什么要求,只是想后继有人。不过祖训上说,不可外传,我问过师傅的意思,他活着的时候我不外传就行了,待他哪日驾鹤归西,随我处置。”
红豆打趣他道:“那你以后还去什么翰林院,直接去太医院和胡御医做伴儿好了!”
傅慎时笑回道:“等你父亲允了咱俩的婚事,我再去太医院。”
红豆哼了一身,靠在他肩头,柔道:“我与你说笑呢,你一身抱负,去太医院太委屈你了。”
傅慎时眼眶微热,没有继续说下去,以后的路还长着。
红豆复问他:“云南的事,你可要与皇上说?”
傅慎时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道:“自然要说的,我在那边三年,虽未出土司楼,也观尽了滇南风俗人情。土司嚣张,镇压百姓,作恶多端,西南边疆隐患重重,天子早有除去之意,我正好有几条谏言可上奏。”
古代土司怎么崩溃的,红豆略有些印象,就问傅慎时有要拿什么意见上达天听。
傅慎时列了几条建议,总结下来便是“改土归流”,瓦解土司,并且防止专权和**的滋生,和他呈给二皇子关于善财坊的意见有些类似,一针见血,切中要害。
即便历史如长河,各代人才如过江之卿,但实际上能够准确提出具体解决问题法子终究是少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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