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豆还没来得及从廖妈妈口里得知,傅慎时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廖妈妈就赶去了大夫人院里。
傅慎时也很快收拾好了,时砚推着他出了上房,他见殷红豆站在一旁,便道:“站着干嘛,还不跟上。”
殷红豆松了口气,留她一个人在府里,只怕秦氏立刻要来拿她。
主仆三人一道出了角门,上了马车。
长兴侯府在咸宜坊,十王府却在澄清坊,两坊中间隔着皇宫和六部衙门,过去还要花费些功夫。
一路上,主仆三人都没说话,殷红豆不知当年的事,只是瞧着时砚比平常严肃了些,便也肃然坐在马车之中,一言不发。
到了十王府门口,时砚先下去大门前递上名帖,很快小厮便跑进府去传话。
时候尚早,六皇子正好在院子里练剑,他身材昂藏,五官端正俊朗,自有天潢贵胄气质。他身着家常衣裳,出了一身的汗,听说长兴侯府来人,立刻停了手里的剑,利落转腕收剑,扔给丫鬟,接了二门上的仆人送来的帖子瞧了瞧。
六皇子一见名帖上竟是傅慎时的名字,神色变得凛然,紧紧地捏着名帖想起了从前的事。
六年前,六皇子也不过十二、三多岁而已,和长兴侯府的几位公子关系很亲近,春猎秋猎和平常出宫的时候,都在一起玩耍。
有一年他和傅慎明、傅慎时等人一起在林子里骑马,正好骑到偏僻幽静处停下来,因他主动要求赛马几圈,却输给了小他两岁的傅慎时,面子上下不来,一边开了句玩笑话,一边拿鞭子抽了一下傅六的马。
没成想下手有点重了,傅慎时的马受惊,吓得六皇子的马也受惊了。
本来不是大事,以傅慎时的骑术水平完全控制得住,正好当时六皇子的侍从们还未跟上来,傅慎明怕六皇子摔倒,便就近救了他,可谁知道傅慎时身边掩映的树丛之下竟然是悬空的!
马儿踩空,傅慎时摔了下去,马儿摔死,他的命救了回来,可惜双腿断了接上之后还是气虚血滞,脉络痹阻,便残废至今。
这件事毕竟不是六皇子有意为之,事后帝后安抚过长兴侯府,也象征性地责罚了六皇子,却未公开说明什么。
长兴侯府天之骄子傅慎时,就这样如流星陨落,不复当年名声。
天家与长兴侯府,心照不宣,而后依旧君臣和睦。
事过之后,傅慎时似在京中销声匿迹,六皇子自有他的使命任务,不过三月半年,便再未惦记此事,事到如今,竟过了六年之久。
六皇子很是深思了一会儿,他拿了貌美丫鬟手里的帕子擦了擦脸,阔步往上房走,道:“偏厅见客,本宫换了衣服就去。”
丫鬟立刻去二门复命,以便管事待客。
傅慎时主仆三人,等候一刻钟左右,便有人将其从角门领了进去。
六皇子府前院偏厅,二人时隔六年相见。
六皇子头戴玉蝉扣,身着宝蓝色金线暗纹直裰,眉目疏朗,比之从前更加意气风发。傅慎时坐于轮椅之上,身子倒是略显单薄。
傅慎时拱手行礼,面色平静道:“参见六殿下,小人腿脚不便,未能同六殿下行礼,还请殿下见谅。”
六皇子撩起衣摆,坐在檀木靠背椅子的明黄柔软坐垫上,直直地打量着傅慎时,眼神在他的双腿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抿了抿唇角,才抬手道:“六郎不必多礼,过来说话。”
时砚推着傅慎时走近了几步,在右边的四角高桌边坐着,殷红豆也跟过去,垂首而立。
府里下人上了两杯茶来。
六皇子接了茶,瞧着傅慎时,道:“六郎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傅慎时瞧了左右丫鬟一眼,六皇子挥挥手,屏退她们。
他又看着殷红豆淡声道:“你也出去。”
殷红豆愣了一下,顿了一瞬便抬脚走了。
外边的下人关好了偏厅的门,屋子里便只剩下六皇子、傅慎时和时砚三人,登时寂静得鸦雀无声,唯有热腾腾的万春银叶冒着幽幽香气。
六皇子搁下茶杯,端坐在上座,胳膊压在桌上,身子稍侧,瞧着傅慎时,面色微冷地道:“六郎现在可以说了罢?”
傅慎时两手自然而然地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嘴角悄然一动,声音涩哑地道:“小人有一事相求。”
六皇子左眉挑起,直勾勾地看着傅慎时,淡声道:“且说。”
傅慎时两手微握,睫毛轻颤,神色平静,道:“小人欲做一些生意,不过空有一番想法,却无人事襄助,所以想请六殿下提拔一二。”
六皇子冷冷地看着傅慎时,他摩挲着大拇指上一指宽的羊脂玉扳指,羊脂玉莹白温润,触之平滑细腻,但不知怎么的,摸起来却不如平日那般舒服了。
傅慎时压低了下巴,略一弯腰,朝六皇子低着头,道:“还请六殿下看在往日相交的情分上,帮小人一把,小人……不胜感激。”
他的语气至始至终都很平静,声音也很轻,听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茶烟袅袅,缭绕升空,清香阵阵,六皇子还在轻抚手上的羊脂玉扳指,脸上忽然多出一抹笑色,他往后一仰,倚在靠背上,抬起眼尾瞧着傅慎时,轻笑道:“本宫当是什么事儿呢,既然六郎有事相求,便是念在你我从前的情分上,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理,且说说,你要做什么?”
傅慎时语气毫无波澜地略述了五六分,不过没有像殷红豆说得那么详细,到底瞒了六皇子几分。
六皇子一听说和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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