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继续笑,拍拍陈虚的肩,顺便把手擦干净:“这些话本,看了会变傻,你少看点——我出关后,有没有破元婴,现在修为如何,他比谁都想知道,做好迎接凤弟弟的准备就行。”
陈虚竟然觉得他说的还有点道理,跟在他后面:“准备什么。”
“烤乳鸽,炸麻雀,炖山鸡,安排一下。”
陈虚:“……”
终南峰毗邻一片小山林,星光月色都暗淡,树枝婆娑,一股阴凉之意。
裴景四顾看了看:“我以前路过终南峰,可不是这气氛,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他说着,脸色沉了下来。七十二座外峰,若是峰内出事,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陈虚道:“我总觉这件事,虽然看似发生在云霄山脚下,但其实就是冲着云霄前来。”
裴景没说话。
那只鸟眼其实并不能证明和凤族的关系,但裴景还是选择给凤矜写了封信。要他来云霄一趟,毕竟身为上古神兽转世,凤矜
青火燃烧起的那一刻,那种炙热的感觉,熟悉的气息,叫他想起了很多的事情。千面女,书阎,乃至现在的青鸟,不约而同出现在他身边。
当初长天秘境,他听书阎的□□或是属下说,是为了杀他而来——那么所有的人都为了杀他吗?——不对,书阎的杀意只源于那扭曲的忠诚,他所忠的人恨他,所以他要杀他——杀意并不强烈,长天秘境里只放入一缕分神,甚至在忠廉村也一直懒得下手。
天堑殿。裴景执笔,在纸上点着关系。
“书阎背后有人,那个人恨我,但没有下令要杀我。”
“我以前惹过谁吗?”
他曾经听寂无端说,千面女出现在天郾城是凭空的,没有来历,莫名其妙。《诛剑》篇幅长达几百万,他只看到季无忧回来复仇,但前期作者埋下了特别多零碎的伏笔,甚至天魔血统都还没解释。所以在和虞青莲谈话时,裴景做出的假设是——千面女来自这个世界的另一个面,在极深极深的地下或者在比瀛洲更远更莫测的海外,与天魔有关。
而当初追查书阎,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书阎给他的感觉和千面女那种阴冷感很像,裴景觉得他们可能来自一个地方。
但,书阎居然是离国人?货真价实有名有姓的张青书?只因为一口缸所以拥有了那么强大的力量。
所以假设推翻。
“他们是从人变成魔的,书阎生前是张青书,那千面女生前会是谁,身上长着一千张脸,她活着的时候是干什么的?美容整形的?修真界也有这个,不不不——女修想要易容换脸,施个法就行了啊。”
“可能她生前是个凡人。”
裴景表情瞬间变得有点古怪,有了一个猜想。
“她生前是不是那种把别人好看的脸撕下贴自己脸上的疯子?而且不只爱美,还容易喜新厌旧,一天换一张……”
他脑补就已经想象出了一个病态的大家闺秀。
坐在房中,玉鼎香炉青烟袅娜,对着泛黄铜镜,用簪子按压着脸的边缘。
铜镜里映出美人死气沉沉的眉眼,还有未干的血迹。
裴景想了想,道:“真,美人千面。”
你喜欢的样子我都有。
“假设这个猜想成立,张青书是进缸后魔化的,那千面女呢?”
想了半天,裴景也没想出关键的点来。
千面女的死因太多了,这样的恶毒的女人,仇人遍布,死法有一千种。
最简单的一点,那些被她害死的少女,活活扒皮而死,极度的痛苦和怨恨,按理说那些会变成恶鬼纠缠。
不过千面女能活到集齐千面,应该是有镇压的方法。
“算了。说不定书阎和千面女不来自一个地方。说不定人家只是个卖面具的……而且,男女老少的脸都有,千面女吃了人就会在身上对应出一张脸,可能就是一个吃人魔头。”
“还是先查查这青眼鸟的事吧。”
裴景给凤矜的信很简单。
两句交代事情原委,最后一句:弟弟,来云霄。
无涯阁到夜晚时分会显得热别冷。整座天堑峰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温度。
月色照烟岚,玉辉光色恍如新雪初霁。裴景一踏入无涯阁。楚君誉席地坐在书案前,抬起头来。亮银流转,一瞬间,如雪满白头。
裴景刚刚在梳理青鸟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困惑和不安居多,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这系诶你给徐忽然就莫名其妙的散了。心变得特别平静。他自己都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走过去,坐下,他发现摆在楚君誉手边的东西,头都要炸了!
擦。
他的日记!
他小时候初来乍到时的涂鸦!
裴景又羞又恼,急匆匆把那些纸稿拔过来,但是装得很镇静:“这东西,你从哪看到的。”
楚君誉对他的到来毫不吃惊,慢条斯理合上书:“桌子下的暗格。”
裴景低头看了看,才有点庆幸,小时候估计他也是怕被发现吧,用的都是现代的简体字,龙飞凤舞。这个大陆的字形和现代相似,但到底是不同。何况他那时握笔都握不稳,写的就更难看了,除了他本人,估计没几人能认清字。
咳了一声,裴景道:“这是我小时候跟着师尊钻研符术,在纸上的练笔之作。”
楚君誉闻言意味不明笑了一下,说:“原来是符文,那还真是挺有天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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