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他是皇上,可再严密的保护也会有疏漏的时候,很多事儿是防不胜防的,能下手的地方太多了!
紫袍人明白,在这样的形势下,皇上疏远晋阳王,表现出不喜欢他,眼中没有他,正是出于对他的一种保护。
对皇上来说,让他安全的长大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有遗憾,哪怕被他误解,被他在心里恨着,又有什么所谓?
而对晋阳王来说,虽然失去了父皇的关爱,但是却得到了相对的安全。
也许从那时起,皇上就有意立晋阳王为储了,看来那个关于立储的传言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因为时机不对,所以大皇子才成了太子。
虽然晋阳王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但是皇上却一直都在为他而谋划着。
就像现在,皇上不就那样心甘情愿的想将江山给他吗?
为了使他的登基之路顺畅,还不惜用拜托二字,来命自己竭力辅佐。
鹤泰幼年缺少亲情,日子不好过,心里不好过是一定的。
可皇上这么多年隐藏着心中的情感,那么深,那么久。心里明明在乎,却要装作视而不见,等于披着一层伪装,又如何会好过?
恐怕心中也是倍受煎熬。
以致于此时说起这些来,亦是无比的扼叹。
与其说是在与紫袍人相谈,不如说是在抒发倾诉这些年憋在心里无处可说的感触与情绪。
“世人皆以为皇帝是万人之上,无所不能,可朕若回想这数年的帝王生活,无疑是失败的。”
“朕心爱的女人护不住,心疼的皇子不敢也表现出来。朕活的何其窝囊。”
见皇上神情痛楚,紫袍人劝慰道,“皇上如此谨慎,都是为了晋阳王好,终归有一天他会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的。”
皇上苦笑,“可荣嫔呢?她永远都回不来了,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朕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她,说到底,朕欠她的太多。”
“这些年,朕生怕泰儿有什么闪失,朕的宠爱已经害死了他的母妃,朕多么怕再将他给害了。所以朕只能装作对他毫不在乎,对他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当年他还不足朕的膝盖高,有一次见了朕,仰着小脸儿,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朕,似乎有许多的话想要对朕说,又或是有许多的话想要问。”
“可朕呢?只是瞪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一直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其实朕是不敢回头啊!朕怕看到他的失落,他的失望,他的恨。可是朕这心里也不好受,痛的滴血!”
皇上口中说着,脑海中浮现着当日的情景,仿佛连当时的心痛都重来了一遍,泪也不禁滴下,他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
“后来他见到朕就远远的躲开,朕再也没看到他那样的眼神,再也没有了。”
“就连现在,他与朕说话朕都能感觉到他对朕的排斥,他对朕是有诸多不满和怨恨的,这都是朕的错,朕不怪他。”
皇上平稳的叙述着,可是却掩饰不了他难以平静的内心,连声音都透着伤感与遗憾。做为一个父亲,与儿子近在咫尺却要如同路人一般,那要怎样的隐忍才能控制,又有多么的痛心。
“他在皇宫里长大,可朕却没参与过他任何的成长,朕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知道他讨厌什么,不知道他快乐的时候会和谁诉说,更不知道他伤心害怕的时候是怎样度过。朕错过了一切,也给了他完全没有亲情的回忆和伤害。”
“如今形势明朗了许多,朕也不必再有那么多的顾忌,朕要弥补他,尽量为他将一切障碍都扫清,朕要把江山交给他,这是朕当年对荣嫔许下的,朕不能不兑现。”
“好在他是一个可造之材,比其他的皇子都强上百倍。朕相信,他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江山交给他,朕放心。”
说出这句话,皇上像是说出了心底一直想说的夙愿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当年疏远鹤泰,确实是为了保护他,怕他会成为争夺太子之位路上的牺牲品。唯有让众人觉得他没有希望,他不受皇上的待见,那些人才不会盯着他不放。
可这个原因其实只是其中一个。
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为了让皇后死心,不要将鹤泰收到崇栖宫她的名下去养育。
因为鹤泰是荣嫔生的,决不能让他成为别人的儿子,特别是皇后,那样鹤泰便会整日去喊一个害死他母妃的女人为母后。
皇上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荣嫔也绝不会愿意。即便她死了,或许做鬼都会恨着他了。
早在荣嫔刚有身孕的时候,皇上心中就已想着若是生个皇子,便立为太子。当时还未有皇子,只要生了便是长子,立储也无可厚非。
所以皇上并未觉得不妥,这样想了之后,有一次便顺口说了出来。
殊不知这样顺口的话给荣嫔带来了又一次的灾厄。
或许就是因为这立储的话,令皇后感到了威胁,所以才决意害死荣嫔,一定还想着来个一箭双雕,想等荣嫔生下婴儿。
若是个皇子,待荣嫔死后,再收养了那孩子,便可一并将太子之位和皇上的心都笼络住了。
所谓爱屋及乌,皇上宠爱荣嫔,一定会喜爱她的孩子,就算是为了看孩子,也会多往崇栖宫跑了。
所以为了想要孩子,皇后害荣嫔的手段才那么隐秘和慢长,而不是让人立刻毙命。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也免得那孩子日后怀疑到她。
皇后的算盘打的是绝妙的。
还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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