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说谁不好,只会光明正大地说,在背后说三道四,算什么?”
杜蕙吓了一跳,回头,只见是杨宜歆。
这个骄纵的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药,刚才还说要去听戏的,如今不去听戏却跑来了玫瑰园,身边连个侍女都没带。
苏妧头也没回,语气悠然淡定:“万泉,你偷听还恶人先告状。”
杨宜歆振振有词:“我要是不偷听,又怎会知道杜蕙在背后说三道四!”
杜蕙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苏妧这次终于回头看了杨宜歆一眼,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玩命儿瞪她。
苏妧有些无奈,:“……别瞪了,太阳这么大你跑来这儿做什么?看到那棵大树没有?你到那边去避避阳光”
谁都知道,杨宜歆其实是个早产儿,她月里不足,出生后自然就是被长公主和驸马捧在手掌心上,吃喝用度,怕且是除了皇宫里的几位公主,就再也没有比她更讲究的了。而且别看她折腾起人的时候好似活力十足,可实际上是一身病骨。
苏妧不想杨宜歆在和她一起的时候被晒晕了。可是很不幸,苏妧才那么想,站在她前面的杨宜歆身体晃了晃,杜蕙赶紧扶着她:“县主,您怎么了?”
杨宜歆脸色有些苍白,见有人来扶着她,就顺势将身上的重量都交给了对方,杜蕙猝不及防被她那么一靠,差点没带着杨宜歆一屁股倒在玫瑰花丛中,然后两人一同被玫瑰花刺变成个刺猬。
杨宜歆:“我、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苏妧知道杨宜歆很娇气,但不知道这么娇气,赶紧走过去在在杨宜歆后背的几个穴位上拍了拍,又让绿萝将随身带的水拿过来给杨宜歆喝。
苏妧:“你不是去听戏的吗?跑来这儿晒太阳是做什么?”
杨宜歆好不容顺过一口气,听到苏妧的话,忽然又急促地喘了起来,喘得差点背过去。
苏妧赶紧又在她背后的穴位按了几下,哭笑不得:“还不能问啊?你身体不好,别乱激动。”
然而杨宜歆听到苏妧的话,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奇耻大辱一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神情也憋屈到不行。
苏妧和杜蕙对视了一眼,对杨宜歆的这个憋屈模样都生出了十万分的好奇,可想到刚才这个娇娇女情绪激动的模样,也不敢乱问刺激她。苏妧见杨宜歆半天不说话,就让身边的两个侍女先将身体不适的杨宜歆送回前面后再过来。
她吩咐完两个侍女,就转身跟杜蕙到另一片玫瑰花地去。可才转身,披帛就被杨宜歆拽着了。
杨宜歆脸被憋得通红,她吞吞吐吐了半天,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十分委屈地跟苏妧说:“我、我是来道歉的啦!”
苏妧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来道歉?”
杨宜歆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
苏妧:“……可你为什么要道歉?”
虽然说方才杨宜歆出言不逊,但这种事情在这个小姑娘身上,都是家常便饭了。再说了,苏妧去跑去了人家小姑娘的梦里去捉弄了人家一番,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可杨宜歆只顾着自己哭,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直打嗝,差点没背过去。
苏妧看着她的模样,无语凝噎。
不知情的人,大概会觉得这个她对杨宜歆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所以杨宜歆才会哭得成这个样子。
杨宜歆哭着哭着,忽然就停了下来,只见她毫不客气地将苏妧的披帛拿起来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抬头,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睛越过苏妧,沙哑着声音委屈兮兮地喊了一声:“太子表兄。”
苏妧一愣,缓缓转身,不久前才见过的李承乾站在不远处的花丛中,玉树兰芝般的气质,在他身边的是临淮王李诱。
这两人看向苏妧和杨宜歆的表情,都十分一言难尽。
苏妧:“……”
长乐公主弯眸微笑:“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苏妧:“公主,礼不可废。”
说着,接过藿香呈上的两个精致瓷瓶,双手递给了长乐公主:“这是我亲手所调的玫瑰露,希望公主喜欢。”
长乐公主将那玫瑰香露打开,周围便是一阵淡淡的玫瑰香,沁人心脾。长乐公主十分喜欢,她笑着上前挽苏妧的手臂,说道:“我还指望你给我带礼物不成?”
苏妧笑着说道:“虽然公主不指望我给您带礼物,可总归是我的一片心意。”
得益于近两个月陈王妃到哪儿去赴宴都用着苏妧的调的各种香,如今苏妧的调香在长安贵妇圈已经小有名气。很多人都想要,但是千金难求,因为陈王妃既高兴又骄傲地跟人家说这是我家外甥女调的,概不出售。
贵夫人们问王妃到底是哪位县主所调,我们愿高价去买。
别人问那句话,不见得就是多稀罕苏妧的调香,只不过是看陈王妃那神秘兮兮的模样,多少有些不服气。在达官贵人的圈子当中,攀比本就是常事,在贵夫人之间,那攀比之风就更盛了。你有的,我也有;你没有的,我也有。前者令人心理平衡,后者令人心生优越之感。
然而陈王妃却笑得更欢,说:“她是秘书丞苏亶之女,苏妧。”
众人一听,默默无语,那香虽然是真的好闻,幽幽芳香,持久不散。可毕竟调香之人是圣人家未来的儿媳妇,又不是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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