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就莫要再刺绣了,好好歇歇眼睛。”
白染忽然抬手,触上云景墨的眼睛,使得身前男子的身子一僵,却听她道,
“这里是睛明穴,这里是四白穴,你每次觉得眼乏的时候便按一按,稍微能纾解一些。”
冰凉的触感一触即离,云景墨却是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他似乎都忘记了,她是懂些医术的。
去林府那日,白染特意叫管家备了马车,云景墨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想必里面便是他要送给林老太君的贺礼。
白染站在车下,抬手握住云景墨的手腕,先扶着他上了马车。
“小心脚下。”
云景墨才坐稳,白染便也跃上马车,掀开车帘坐了进来。
看着车厢内的摆设,云景墨微微抿了抿唇。
“其实咱们没必要租这样好的马车。”
他们本就借住在别人家,实在没必要再白费银钱在这些东西上面。
租个能走的马车就行,这一辆只瞧着便知道不便宜。
“这是自家的马车,不用白不用。”
白染只轻笑道,这马车是她昨日才叫管家去买的,就是为了不给云景墨丢面子。
林府门口想要看他笑话的人多了去了,白染倒是不在意,却不想别人欺负了云景墨去。
听白染如此说,云景墨也未再多言。
白染好奇地看着那小竹篮问道:“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云景墨微微垂眸,掀开上面搭着的小盖儿,小声道:“这是父亲给老太君亲手做的点心,父亲不能亲自过来,心里也是记挂着他老人家的。”
这东西于旁人来说或许不值什么,却也是孙儿对祖父的一片心意。
“东西不在贵重,心意最是难得。”
白染笑着说道,然后自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放在那些东西旁边,接着道,
“但只有点心却又显得过于单调,我也送上一小份心意,全当是今日去蹭老太君的酒的谢礼了。”
云景墨呆呆地看着那小木盒,又抬眼看向白染。
他虽不知那里面装了什么物件儿,却也知道,以白染的性子,这东西定不会差了去。
“其实,你没必要如此的。”
她本就是陪他去的,过寿辰的又是他的亲人,本也不该她来破费。
“我既是你的妻主,自然要聊表一份心意的。”
白染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倒是叫云景墨无法反驳。
如今在外人眼中,她可不就是他的妻主吗?
云景墨轻轻抿着唇,长长的眸子垂下,握着竹篮的手一紧,却是没再多言。
“啊……”
马车忽然一顿,提着篮子的云景墨连人带东西一起朝前倒去,白染忙身后将人接住,又死死按住那歪下去的篮子。
云景墨趴在白染怀中,甚至忘了将她推开。
还是熟悉的味道,她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冷香。
“怎么回事?”
白染一手抱着云景墨,一手将他手里紧紧攥着的竹篮接过放下角落里,不悦地朝外面问道。
“小姐,是前面有辆马车挤了过去。”
赶车的车妇忙大声解释道,那司家如今正受宠,便是司家赶车的下人都比旁人得意几分,在街道横行也是常有的事儿。
“哪家的马车?”
“回小姐的话,是工部尚书司家。”
白染明显感受到云景墨在听到司家时身子忽得一僵,想到这位司家公子要嫁给云景墨的前未婚夫,白染心底便隐隐多了几分不悦,本欲撒开抱着云景墨的手忽得又紧了几分。
那女人都这样对他了,他莫不是还惦记着她?
云景墨被白染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抬手轻轻推了推白染的手臂,虽没使什么力气,却惹得白染眉宇间的愁容更深。
放开怀里的人,白染忽得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云景墨却是红着脸颊瞧了白染一眼,然后便坐回了她对面的位置。
鼻尖处一直萦绕着她身上的味道,叫云景墨面颊上的温度一直下不去。
可见白染连看都未看他一眼,云景墨心中又升起一股没来由的失落。
终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她不过就是好心出手扶了他一把而已。
云景墨脸上的红晕被苍白取代,他也不敢再去看白染,因为他怕她脸上的不悦是因为他。
一直到林府门口,马车停下,二人都未再说一句话。
“小姐,林府到了。”
车外传来车妇的声音,白染这才睁开眼睛,连看都未看云景墨,便起身跳下车去。
云景墨垂下眸子,心口处没来由的一阵憋闷,手指缓缓攥紧又松开,提过一旁的竹篮才跟着起身出了马车。
本以为白染不想再理他,却不想他才掀开车帘,便见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见云景墨只呆呆地看着她,白染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接过他手里的竹篮,一手直接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拉到了怀里。
“别怕,一切都有我呢!”
以为他是不愿再见之前欺辱过他的那些人,白染在他耳边安柔声安抚道。
云景墨感受到握着他的那只手忽然紧了紧,他心口处堵着的那股闷气也跟着消失不见。
云景墨轻轻点了点头,也回握住她。
不论如何,他云景墨都不会再叫那些人看他的笑话了。
云家虽然没了,他云景墨却还好好地活着。
总有一日母亲的冤屈会真相大白,那些个靠肮脏手段上位的人也终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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