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对方靠近而嗅到了对方身上浓烈的酒气后,穆染便猛地往后退了退。
“大人自重。”她的声音冷然,显然未料到薛缙会忽然如此,“今日是薛大人的好日子,不应当在此处浪费时辰,大人若是醉了便叫人带你回房,翁主尚在房中等着你。”
那薛缙听着她冷漠且带着距离的言语,心中忽地一阵抽疼,漆黑的瞳仁这更是悲伤隐隐闪现。
“殿下……”他没再上前,只是低声开口,“您为何要来?您不该来的……”
他说着,整个人越发颓靡,头也渐渐低了下去。
也许是多喝了些酒,让他那些原本只敢在心中的念想一点点愈发浓烈而清晰。
这么些年来,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就连他的母亲都不知晓。
先帝赐婚的事不了了后,他便彻底熄了娶妻的心思。
那副曾经随着圣旨一并送到他手中的画像在先帝叫人收回时,被他悄悄留了下来。
送回去的是他自己临摹了的复刻。
那副画被他小心珍藏着,从未有人发现。
他倒也不会时常拿出来看,只是夜深人静时,偶尔想起来了,便翻出来瞧瞧。
越瞧,心中便越失望。
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为何当初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最后也会没了下文,他曾试图问过,可得到的回答是一切皆是陛下圣意,不容置喙。
可,若是不愿嫁女,先帝一开始就不会下旨。
在赐婚一事前,薛缙也从未打算过早成婚,他总觉得婚姻大事不应草率,缘分到了自然便是了。
只是当拿到那副画师细细描绘的长公主画像后,他忽然便生了强烈的成婚心思。
素来务实的他原是不信什么一见倾心之事的,直到真正碰上了,才知道这世间竟真的有叫人见之倾心的人。
那段时日,他夜间总是辗转反侧,期望着太史局能早日选定婚期,因着不知道那时未加封,只是公主的殿下究竟是何想法,他还悄悄托了人从宫中递了信出来。
当听得宫中传出来的意思,琼英殿下并未对这亲事表现出反对的意见,反而在听说赐婚之事后显得有些期许后,薛缙原本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他想着,他同殿下之间都一样对这门亲事含着期待,日后果真成了,定是鸾凤和鸣,举案齐眉。
那时还只是个太官令的薛缙都想好了。
琼英殿下身份矜贵,只怕过不惯他那样清贫的日子,他入仕也有七八载,倒也有些积蓄。
届时婚事了了,他便在皇城之外置间大些的宅子,再去多买几个婢子,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多,既然嫁了自己,自己自然要努力给她最好的。
他甚至连宅子都看好了。
那是位于宜平坊的一处宅邸,离都会市近,而都会市靠近东内,若是殿下什么时候想回皇城了,也不必远行。
且都会市中四方奇珍,皆所积集,虽比不得宫内,可也都是少见的珍稀了,无事时去逛逛也能打发时间。
薛缙那时还打听到殿下喜好饮茶,因而还准备在那宅邸中专程辟出一间茶室,以供对方随时前去。
他把该想的都想到了。
可万未料到,这原本只等择定吉日便能彻底定下的婚事,最终会是那样不了了之。
原本连购置那宅邸的定金薛缙都备好了,打算休沐之日去定下来的,结果在他休沐的前一日,那道赐婚的圣旨被收了回去。
他一切的准备也彻底成了无用功。
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那副画像留在了身边。
可这么些年,越是看,心中越是难受不甘。
也就越发熄了娶妻的心思。
即便母亲如何才旁敲侧击地催促,他也总是以各种理由将事情揭过。原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未料到竟会又碰上一次陛下亲自下旨赐婚。
听得说,那旨意是百纳的小翁主亲自去求来的,原因是自己曾在寒食宴上帮过对方一回。
薛缙没想到那次无心的举动,竟会让那小翁主对自己上了心。
他不是没想过拒绝,可圣上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他。
那来自己府上传旨的大人听得说是陛下身边最得脸的,掌管整个殿中省。
彼时对方将明黄的圣旨交到他手中后,面上带着笑地告诉他,这是大魏同百纳联姻,他娶了百纳翁主方能代表两国交好,且小翁主心悦于他,此乃难得的佳缘。
那一番话将薛缙好容易想好的拒绝之言尽数堵回。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其实若是今日长公主不来,他还不至如此,可偏偏对方来了。
当隔着那香云纱的屏风看着内里隐约的人影时,他脑中便浮现了些对着对方画像无眠的日夜,心中的痛苦和不敢一点点涌上,最终在多饮了几杯酒后达到了顶峰。
所以他才会以身子不适为由逃了出来。
他想,自己不能再在人多之处待着了,否则总会露出不对来。
可他未料到,竟会在这清净的院落中遇见朝思暮想的人。
当看着对方坐在竹凳上的背影,在四周暖黄的烛火印照下愈显朦胧的身影,薛缙霎时忘了许多,顾不得礼节,靠近了对方。
“您不该来的。”
越发汹涌而上的酒劲叫他一下将心中之言尽数说出。
“您不来,臣也许就会慢慢忘了,可偏偏您来了……您一来,臣便忘不了了。”他撑着身子,素来温润的双目中显露出一丝哀色,“臣总忍不住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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