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塔大声咆哮起来:“混帐东西,光一份告身能够说明问题吗,就算这告身是你的,就算你是真的投降我大清,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是不是奸细?还有,你说你是冒襄,又有何凭据,难道就不能从其他地方弄这么一份告身,过来冒充?”
话音落下,他一脚踢了出去,正中冒襄的嘴巴。
可怜冒襄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如何经受得住准塔这种武夫猛力一脚。惨叫一声,腾空而起,竟晕厥过去。
这一脚准塔用脱了力,禁不住身体一晃。身体的伤痛、恶劣的心情、巨大的压力、极度的愤怒同时涌上来,顷刻之间,他一双眼睛更是赤红如血,眼见着就要跟着倒下去。
“额真……”亲卫忙一把扶起他的身子:“你可要保重,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几万人马可如何是好?”
“死不了!”准塔强提起精神一把将他推开,低声道:“就算是死,我也要让郝小人和刘春两头畜生陪葬,他们没死之前老子不会闭眼。”
“呸,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蔑片相公,拿了一份多铎开具的告身就跑来跟老子说扬州那边我八旗军全军覆没了。若这样老子就不打淮安了,岂不是笑话?”
亲卫小心道:“额真,方才这个冒襄的告身看起来不假。而且,多铎全军覆没的事情可不能乱说,一般人不可能乱讲的。左右也要仔细审审,听他说说也好。”
准塔点了点头,因为脑袋一动,牵动伤逝,口中发出“丝”地一声。
其实,他心中也是有些相信冒襄的话的,只是下意识地不想听到这个噩耗而已。
亲卫拿起桌上的一壶凉茶径直倒在冒襄头上,良久,冒襄才头顶着一片茶叶悠悠醒来。他坐在地上张口就吐出两枚带血的牙齿,颤声问:“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亲卫:“冒襄,你还活着,等下是不是会死,谁也保证不了。老老实实将扬州那边的战况从头到尾说一遍,若有一字隐瞒,砍下你的脑袋。”
“是是是,下……小生这就讲。”冒襄本打算说下官,想了想,怕触怒准塔,又改口为“小生。”
当下,他就将扬州大决战的两场战役详细地说了一遍,直到多铎被围半月,弹尽粮绝,带着亲卫突围为止。
冒襄本是一个大才子,能言善辩,形容地战局来当真是绘声绘色,甚至连自己如何被二凤的叛军挟持出城,最后投降了多铎,做了他幕僚一事说得清楚。
最后哭道:“小生那日在突围战中假扮明军,靠着一口南方口音,这才侥幸从里面逃了出来,特来报信。至于豫亲王,则是生死不知道。额真若不是不信,可等上两日,陆续就会被败兵逃到淮安来的,到时候,你不问不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一说,准塔心中就信了九成。不过,他还是保留着最后一成的希望,继续问冒襄军中其他将领的模样、性格。
冒襄当即就将多铎、韩岱、孔有德、耿仲明等高级军官的相貌、脾性和手头兵马多寡详细地汇报了一遍,就连各部的铠甲制式,战马的产地什么的都说地一分不差。
这才是真正的关键,这才是军中一等一的机密,不是一个长期执掌机要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如此,准塔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已经相信这个冒襄就是多铎的心腹,而多铎大军已经全军覆没无疑了。
那么多人马,几乎集全八旗的主力攻打扬州,最后却被孙元全歼,这鸟仗究竟是怎么打的,还能再打下去吗?没有了多铎的大军,这一战我建州已经败无可败。可以预见,孙元将带着黄得功、高杰的几十万人马正朝淮安推进,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准塔。
我准塔的生死成败也不要紧,可多铎将八旗主力都丢光了,如今我大清已经没有多少可用之兵,难不成真要亡国灭种了?
想到可怖之处,准塔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汗水如浆而出。
身边的亲卫面容变得苍白:“额真,依我所见,多铎好象是完蛋了,怎么办,怎么办?”
准塔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嘶声道:“我如何知道,我如何知道?”
这个时候,坐在地上的冒襄突然跳起来:“快撤退,快撤退啊,额真你不是孙元的对手。如今我大清就剩额真你手头这点人马了,若是再迟疑,一旦孙元北上,先夺了徐州,断了你的归路,难不成我大清最后一点种子都要折在这里。快去徐州,快去徐州!”
“卑贱的汉狗,原来你是想让老子不围淮安撤军啊!”突然,准塔大吼起来,即便面上裹着层层纱布,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狰狞的表情:“原来你是郝小人的奸细,来赚老子的。说,你得了那小人多少好处?”
“什么好小人?”冒襄惊叫一声:“小生不明白额真在说什么?”
确实,郝肖仁以前在永城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吏,在冒襄这种大名士眼中不过是芥子一样的人物。堂堂复社四公子,怎么可能记得住这个末流小人。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老子心中可明白得很。”准塔的手放在刀柄上,狞笑:“肯定是的,你肯定是郝小人那头小狐狸小恶魔派过来的奸细,想骗老子相信多铎已经全军覆没。开玩笑,豫亲王是什么人,我大清第一帅才,怎么可能吃败仗,就算战局不顺,也不坑人连骨带皮吃个下去。你刚才说了这么多,不就想让我撤了淮安的围,退去徐州吗?你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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