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忍了这么长时间,甚至点头同意优恤自己最大的政敌卢象升,杨嗣昌终于等到孙元露出破绽的机会。
以自己在朝堂中这几年的历练,要想整治孙元这么一个武夫,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就有幕僚建议:“阁老,咱们现在是不是去联络几个大人,上折子弹劾孙元?”
“让人上折子肯定是的,不过,孙元现在简在帝心,怕效果不是太好。而且,咱们的崇祯陛下性子急噪,不是个长性的人,说不定当时会龙颜大怒,但过得几日就不记得这事了。毕竟,孙元的功绩实在太大。”杨嗣昌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厅堂里慢慢地转起圈子:“得联络一个在天子驾前说得上话,能够揣摩圣意之人将此事奏报上去才好。”
一个幕僚沉吟:“阁老的意思是联络司礼监秉笔曹化淳,问题是他地位本高,只怕未必肯帮这个忙?一个司礼监太监动手铲除一个总兵官,有些不合适,彼此地位实在太悬殊。只怕曹太监不肯放下这个身段。”
杨嗣昌:“此人深得陛下信重,又贪恋权位。高起死于山东战事之后,御马监太监的人选一直没有定下来,御马监节制京营,管事牌子未定,已是一团散沙。曹化淳一向觊觎京营兵权,某倒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为一个孙元,为一个宣府总兵官的职位,就付出这样的代价,值得吗?”一个幕僚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是啊,宣府总兵不过是一个武职,又不是宣大总督,至于下这样的重注吗?
“确实有些不值得,可如果能够帮洪老亨出任蓟辽总督……”杨嗣昌低头思索:“傅山是寄食在刘宇亮府上的山人,据某所知,刘阁老一向贫苦,也没有接纳山人和游学士子的习惯。这个傅山竟然成了他的食客,这已经有些不合常理了。而且,依某看来,相傅山这样的狂生,一向不为刘阁老所喜。他竟然在灵堂上有如此表演,却是奇怪。你们下去之后再打听打听,这个傅山究竟是什么来路,又是怎么进刘府的。”
“是,恩相。”
杨嗣昌在朝堂和京城经营了多年,可以说北京城中到处都是他的耳目。不一天,傅山的资料,包括祖宗十八代的底细都摆到了他的案头。
“嘿,想不到这个傅山倒是个杂学通才。”杨嗣昌一笑,觉得这人有些意思:“此人诗文了得,又善击剑,竟凭一人之力击败孙元麾下四员骁将,倒有些象唐时的李青莲了。最最有意思的人,此人居然还是一个不错的郎中,被请进刘府替刘阁老诊病……诊病……”
他猛地抬起头来,喝问前来回报的那个幕僚:“刘阁老面容灰白,确实是风中残烛模样,你可访清楚了,他害的是什么病?”
那幕僚:“回阁老的话,晚生还没打听出。不但打听不出来,就连刘府中人也都是讳莫至深。不过,属下却是弄到了一张傅山给刘阁老开的方子。”
“快,把来我看。”
古代的读书人都懂得些养生之道,对于药理也有基本的认识。
当下,接过那个幕僚抄来的方子,杨嗣昌展开一看,立在后面的几个幕僚就小声地念道:“生耆四两、泽泻三钱、云芪三钱、木瓜三钱、西党三两、法夏三钱、杭药四钱……”
又有人忍不住插嘴:“阁老,不对啊,若刘阁老患有消渴症,应该用锁阳、覆盆子、女贞子、熟地、金钱板才对症。而傅山这张方子尽是甘草、参七、还有生姜和山萸。”
又有一人笑道:“袁兄你说的乃是汉武帝用的方子吧?”
“张兄真是渊博。”
杨嗣昌突然将那张方子放在几上,笑了笑:“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见杨阁老如此说,众人安静下来,立即就有人道:“还请教阁老。”
杨嗣昌道:“刘阁老身子亏虚,若真是消渴症,应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但凡得了此症之人,久病带虚,自然要先固本培元。所以,那傅山就开出以黄耆为主的补剂。据老夫看来,如果刘阁老真有此病,应该还会服用其他对症的药方。”
送方子过来的那个幕僚点点头:“阁老说得是,晚生又打听到一事,刘阁老平日间还服用另外一种弯药。”
杨嗣昌立即抖擞起精神,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当真,可有那味丸药的药方?”
“却是没有,据说刘阁老所服用的丸药保管得很严格。”幕僚一脸的郑重:“而且,怪的是,这药也不是每日都服,也不定时。想必……”
“想必是感觉身子不熨贴时才服上一丸子,但多服却对身子有损失。”杨嗣昌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刘阁老得消渴病应该是真的。哈哈,可笑啊可笑,刘相都风中残烛了,权利之心却是老而弥坚,竟还想着同洪亨九争督师蓟辽。”
这一笑,却是如此的畅快。
又有一个幕僚不解,忍不住问:“阁老,就算刘宇亮刘阁老得了消渴症,同他督师蓟辽又有什么关系?”
杨嗣昌笑道:“各位都是有功名的读书种子,有些人某却是知道的已经在吏部挂号选官。我朝用人制度,想必大家都清楚,对于待选官员的相貌、年龄上却是有限制的。这待选的官员若是身子不成,一般都不在考虑之中,更何况是前线督师这种统帅。”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确实,明朝选官,首重相貌,若一个官员生得实在太猥琐,做了官,没有官威,又如何代天子牧民。而且,官员的年纪根据品级不同,也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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