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见到安格斯特拉在他车上找出窃听器,安室透先是惊讶,然后是反省。
他被装窃听器的次数不少,卧底培训时被前辈装过,加入组织后被其他底层装过,诸伏景光那边差不多。
他在下午出发前检查过车,当时车内肯定没这东西,那就是他们去参加茶会期间装的……刚才为了早点过来接小上司,他没有再次检查就开了车,这是他本人犯下的重大失误。
所以在接过窃听器时,安室透心里更多的是对自己大意的反思。
直到安格斯特拉打电话说出诸星大的名字,他在愣了一下后,后背开始发凉,无数问题闪过大脑——
为什么诸星大会在附近?
他是不是跟着他们过来的?
他跟着他们过来有什么目的,是不是特地来监视他的?
……
“诸星大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可不是米花町。”安室透勉强挤出微笑。
他注意到安格斯特拉拿出手机后直接拨通了电话,没有做什么其它操作,就说出了诸星大的位置。
安格斯特拉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也没想到他会来。”
安室透努力去辨别他的语气,判断不出他是什么态度。
他表情实在太平静了,打完电话后依然看着手机,好像诸星大在附近他完全不意外。
不过安格斯特拉没必要骗自己,诸星大不是他叫来的,那就是诸星大私自行动……或是接到了其他人的命令。
“你确定是他装的?”安室透追问。
这俩马自达内没有摄像头或其它记录仪,有一次安格斯特拉坐他车回去时说不喜欢这个,他就把那些东西拆了。
那会儿他刚到他身边不久,不想在这点事上违逆他。
现在想想,如果他那时说一句“这是为了防止盗窃造成财物损失”,安格斯特拉说不定就会默许、甚至支持他和诸伏景光多加几个摄像头……都是他当时不了解他的错。
“一开始是猜的,因为昨天他在副驾驶座上时,多次观察过你的车内布置……”安格斯特拉叹了口气,将手机递给安室透:“现在确认了,停车场内的监控拍到了他。”
听到前半段,安室透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居然没有发现诸星大的诡异举止;听到后半句,他立刻接过手机。
安室透去停车场时观察过那里是否有监控,发现摄像头型号老旧,装的位置不太好,只能清晰拍到车牌,却无法拍清楚有哪些进出的人。
不知道安格斯特拉用了什么方法,原本黑暗模糊的镜头变得无比清晰,拍到了那个进入停车场的男人,那头黑色长发非常醒目。
安室透把手机还给小上司,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具体位置的?”
安格斯特拉诡异地沉默了一秒:“你就当我有特殊……感应好了。”
……这明显就是糊弄人的说法吧?
安室透看出安格斯特拉不想说,他又不能逼问,只好独自坐在原位思考。
其实挺好猜的,排除掉“安格斯特拉有诡异能力可以确定他人位置”这种根本不科学的猜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是诸星大自己向安格斯特拉汇报过位置。
那句“我也没想到他会来”说得很模糊,完全没透露出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诸星大在这里的。
虽然他们茶会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但也有分开的时候——比如安格斯特拉跑去找工藤优作、比如展览室内各自参观、又比如他去停车场开车过来……期间他们有短暂的分离,足够安格斯特拉收到邮件或电话,得到对方位置信息。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安室透冷静下来思考,认为自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诸星大收到命令跟在他们身后(估计是琴酒的命令),负责侦查有没有可疑车辆在他们附近、他有没有可能是卧底想绑走安格斯特拉等等……本来是不让自己知道的,只用给安格斯特拉报信确认情况;
但诸星大或许是为了报复上次他给他装窃听器的仇,又或许是要近一步确定他有没有卧底嫌疑,在他们去参加茶会后,摸到他车上,悄悄在里面装了窃听器。
至于为什么安格斯特拉要把窃听器翻出来……可能是诸星大没汇报这点,安格斯特拉本人又对窃听器敏感,傻乎乎地就这么做了。
当然,这是基于“诸星大接到其他成员命令”进行的推测,还有一种可能:诸星大也是个卧底,装窃听器是为获得他和安格斯特拉的情报。
不过这个可能性太低了,跟安格斯特拉有诡异能力一样低。
诸星大可是被琴酒那个天天抓卧底的被害妄想症推荐过来的,除了长得不像,其他方面他俩简直像双生兄弟,眼神冷酷表情凶煞,在白天都能吓哭无辜路人尤其是小朋友。
哪家卧底会这幅德行?这到底是来卧底,还是来体验回家的感觉?
安室透想起诸星大那张阴郁的脸,觉得这种猜测过于可笑和荒唐。
他默默握紧了拳头,思考等诸星大来了以后,该怎么合理地反击他。
底层成员间互装窃听器没什么,可偏偏安格斯特拉在他身边,他可以利用这点。
组织里等级分明,底层成员没资格去窃听代号成员,除非收到明确的任务或确认对方的卧底,其他情况都会被处罚,处罚力度就看被窃听的那位成员是怎么想的。
安室透斯特拉,很想拱火、挑唆他去弄死诸星大,又知道那么做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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