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楚天舒把电话打到了黄固的手机上,说:“黄老板,前几天有一伙人來县里讨说法,领头的好像叫疤和黑狗。”
黄固说:“对不起,楚书记,这两个兔崽竟敢背着我乱來,我來好好收拾他们。”
楚天舒也不说破,只等着看黄固还会有什么动作。
果然,黄固下午又主动联系楚天舒,说要当面向他请罪。
楚天舒说:“他们不闹就算了,还请什么罪啊,免了免了。”
黄固说:“我已经到县委大院了。”
话音刚落,薛金龙领着黄固进來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一个人肩上扛着一个箱。
楚天舒一看,正是以前见过的疤脸汉和黑脸汉,想必就是疤和黑狗了,他问道:“黄老板,你们这是干什么。”
黄固走上前,推开办公室里间的门,让疤和黑狗将箱扛到里面,回头说:“两箱核桃,不成敬意。”
两个大汉放下箱,关门出來,黄固轻轻喝一声:“还不跪下。”
疤和黑狗顿时身上一颤,啪地跪在了楚天舒面前,脑袋在地上猛捣起來,捣得地板咚咚直响,一边说道:“我们该死,我们该死。”
这把楚天舒吓了一跳,问黄固:“你这是搞什么鬼。”
黄固说:“就是他们带头闹事的,我特意把他们带來向你请罪。”
楚天舒说:“何必呢。”伸手去扶,两位不肯起來,咕哝着请楚书记原谅,不原谅就不起來,楚天舒只得说:“好好好,原谅你们了,起來吧。”
两人这才爬起來,随黄固出门而去。
黄固也是,要手下人用这种方式请罪。
楚天舒摇头笑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走进里间打开纸箱,里面竟是两箱百元大钞,都是崭新的连号人民币,看着有些晃眼,不用数,约莫有一百万的样。
楚天舒沒怎么犹豫,打通了黄固的电话,说:“黄老板,你马上给我回來。”
黄固小声说:“楚书记又什么指示,你电话吩咐吧。”
楚天舒说:“我不敢吩咐你,只请你马上把两箱‘核桃’搬走。”
黄固说:“楚书记是嫌太轻了。”
楚天舒不耐烦起來,说:“黄老板,你不來也行,我让人送到纪委去。”
迫不得已,黄固只好回到楚天舒的办公室,一脸难堪道:“楚书记啊,我是真心敬重你,沒什么可表示的,才表示点儿小意思。”
楚天舒语重心长道:“老黄啊,你真敬重我,就支持和帮助我把浮云镇搞好,搞出高质量和高水平,为南岭县脱贫致富做贡献,我是县委书记,你支持浮云镇的建设,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这就感激不尽了,完全用不着你另外表示什么意思,那样会搞得我们都不好意思。”
说到这里,楚天舒语气凝重起來:“老黄,我不是伪君,也是肉身凡胎,也很爱钱,可我要跟你说,我更爱自由,不只是人身自由,主要是灵魂自由,所以我才特别害怕被钱控制,失去自我,想想看,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却被钱控制了,成为钱的奴隶,可不可悲。”
黄固很是尴尬,笑道:“楚书记,钱到了手上,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完全取决于钱的所有者,人又怎么会被钱控制,成为钱的奴隶呢。”
楚天舒又苦口婆心道:“沒错,与你黄老板比起來,我楚天舒是个穷人,可我穷是穷,并不缺钱花,我有工资,有补贴,有公家的车开,走到哪里就住到哪里,吃到哪里,消费到哪里,公家全包,不用从自己口袋里掏一分钱,弄再多的钱也沒处花啊,我的心思也就不在钱上,只想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把南岭县建设好,把经济搞上去,就算对得起全县老百姓,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大道理黄固不太懂,只是觉得,楚天舒拼死拼活工作,不图钱又图什么呢,图官位吗,这是不用说的,对官场人來说,官位就是命根,问題是,图官位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俗话说,当官发财,当官最后不还得落到钱上面吗。
黄固就亲耳听付大木兄弟说过,当官不发财,请我都不來。
虽然这么想,但黄固心里还是非常佩服楚天舒,世人都爱财如命,想到官场找不爱钱的人比照恐龙还难,忽然碰上一个敢于小瞧钱的人,不服也不行啊。
黄固拗不过楚天舒,招进疤和黑狗來,让他们把两箱“核桃”扛走了。
楚天舒舒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说得政治点儿,应该叫胜利的微笑,不是吗,占有大钱是种满足,拒绝大钱更有成就感。
黄固却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扫视了一眼房间,忽然问:“楚书记,你这里说话方便不。”
楚天舒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说:“方便,有什么话请直说。”
黄固在办公桌前的椅上坐了下來,楚天舒给他泡了杯茶。
“楚书记,你别介意,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黄固接过茶杯,满脸愧疚地说。
楚天舒见黄固真有话要说,顺手将手机设置为静音,问:“黄老板,此话怎讲。”
黄固低头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又慢地喝了一口,才抬起头來,说:“楚书记,实不相瞒,有人让我给你闹点事,也让我给你送点钱,我就老老实实地照办了,至于是谁,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这年头,能不得罪的人尽量别得罪。”
这个黄固为人处事真是邪性,这种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该说,可他楞就做了也说了,但说了事又坚决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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