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中春色盎然,下方,那二人在榻上脱得赤条条,抱在一起嗯嗯啊啊。
我坐在梁上,万分纠结。我自认我的脸皮不薄,但就算只听声音,也足够教人脸上火辣辣的。
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头一遭观摩别人做那不可言说之事。
还是两个男的。
我还不能即刻走人,只得继续坐在这里,尴尬至极。心想该不会要在这里看上一夜?
就在我感叹人生无常之时,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有人道:“耿将军!”
二人停住。
耿兴抬起头,片刻,似深吸了口气,仍压在白庆之身上,向外面道:“何事?”
“宫中大王传了口谕来,请耿将军即刻入宫。”
耿兴道:“只有我么?”
“只唤了耿将军。”
耿兴道:“知晓了,去吧。”
外面应一声,没了动静。
二人又哼哼唧唧了好一会,终于分开。耿兴从榻上起来,穿上衣服。
白庆之仍躺着,看着他,似颇有些扫兴:“大王又把你叫去做甚?”
耿兴道:“自是为了仪仗和宫中守卫之事,你知道大王此番有多么在乎。”
“方才说了那么久,还有甚可说。”白庆之不满地说着,也从榻上起来,披上衣服。
“恼了?”耿兴看着他,“你可随我入宫去,你是右卫殿中将军,出入宫禁乃职责所在,大王不曾唤你也无妨。你去了,也正好陪陪我。”
“陪你?宫中那么多的耳目,万一传到大王耳中,那还了得。”白庆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王最恨这般事。”
听得这话,我想起来。
在京城的贵胄之中,赵王确实是最讨厌男风的。原因无他,赵王的王世子,曾经因为爱好龙阳,与世子妃关系冷淡,甚至赵王给他选了十几美人做姬妾,他也全然不理会,以致赵王的嫡长差点绝了后。后来赵王痛下决心,罢黜了这个栽培多年的王世子,换上了子嗣众多的二儿子,这危机才得以解除。因得此事,赵王痛恨龙阳之皇帝,要求朝廷出手整顿这般歪风邪气。当然,只要不危及社稷,耽误贵胄们享乐的事,朝廷从来不会管,故而此事不了了之。
耿兴:“那……”
“我今晚便不去了,还是回我府里。”白庆之懒懒道,“我昨夜彻夜当值,当真是乏了。你去也好,他们便不会来找我,正好让我好好睡一觉。”
耿兴笑了笑,又跟他说了些温存的话,重新披上铠甲,走了出去。
我在梁上看着他们,心想,这两人也算是情投意合,琴瑟和鸣。怪不得耿兴把家眷都留在了赵国,带来雒阳的确碍事。
这两人的保密手段倒是极好,连龚远之类讨厌他们的人也不曾知道此事,只当这白庆之是耿兴用来避免分权的走狗,当真大意.
没多久,耿兴和白庆之各自穿好了衣服,把门打开,走了出去。
待得门关上,坐在梁上,越想越有些兴趣。
这耿兴自然是对赵王忠心耿耿,要用他性命相威胁,他若舍身取义,那我并不觉得意外。不过再加上白庆之,那便不一样了,也不知在他眼里,是白庆之更重要,还是赵王更重要。
赵王住在宫禁之中,且耿兴也在里面,我要在一日之内将耿兴和白庆之的事闹到他的面前,着实有些为难。
不过,赵王后就不同了。
在文皇帝的一众兄弟和平辈的诸侯王之中,如果说谁能算得上夫妻同心,除了豫章王,那就是赵王了。
其他人,比如文皇帝,跟他做了夫妻的,要么早死,要么倒霉;如梁王,和王后关系冷淡,就算他在雒阳当权,王后也留在梁国不肯来;如东平王,他王后为了立嗣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如秦王……哦,他就算了,我当年辛辛苦苦给他定了个秦王后,他不肯要,至今孤家寡人,活该。
赵王原来那位王世子,是赵王后最疼爱的儿子。她和赵王一样,也最是痛恨龙阳之事。所以此事,我决定找她。
赵王后比赵王要那么一点脸,没有跟着赵王住到宫中。不过赵王自从得势以来,赵王府将周遭邻居的房子推平,扩建了一倍,若论僭越,这还是跑不了的。
离开耿兴的宅邸之后,我挑着狭窄无人的地方往南而去。白日里热闹非凡的雒阳大市,到了此时,已经寂静无人。我钻进小巷,七拐八折,赶走了一群打架的猫之后,来到一处屋宅前。
那屋里的窗子透出些灯光,里面的人必定没睡,我敲了敲门。
“谁?”有人问。
“陈枚,是我。”我答道。
未几,那门被打开,一个中年人望出来。我已经把脸上的胡须除去,他看着我,未几,睁大眼开:“你……”
我笑笑:“就是我,有生意找你,进去说?”
陈枚神色不定,未几,点点头,又警惕地往我身后看了看,忙将门关上。
“你犯了事么?”我说,“这般疑神疑鬼。”
“这几个月雒阳戒严,凡有敢在夜里出门的,看到就抓……”陈枚说罢,摆摆手:“不说这些,你……你真是云霓生?”
我看着他吃惊的样子,笑了笑。
这陈枚,就是当年收购公子字稿的商人。当年我从公子那里得来的练字废纸,就是卖给他还钱。此人给钱算得大方,我们交易了三年,合作颇是愉快。
我说:“你都认出我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你不是……”他瞪着眼睛,压低声音,“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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