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我心底荡了一下。
昨夜公子讲了一番道理,我也承认他说的都对。
所以,我会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动暂且搁置起来。
不过这两个月,天气会越来越凉。雒阳往北海郡千里之遥,我和公子孤男寡女乡村野地,出则同车入则同寝。
如祖父所言,世间并无全然可掌控之事。
若是万一……若是万一,我明年便可知道我和公子的孩儿生得像谁……
昨夜干瘪下去的雄心,忽而又暴涨起来。
“笑甚?”公子捏了捏我的脸,“我方才在外面听到你叹气,可有何事?”
我说:“自是担心你父母不愿意,北海便去不成了。”
“他们不会不愿。”公子道,“昨日他们来看我时,我父亲还提起此事,说我如今空闲,不如去一趟北海处置国中之事。”
我讶然:“你父亲这般说?”
“正是。”
我笑笑:“既如此,当是无碍。”
公子颔首,看着我:“你呢?我大约要午后才可回来,你有何打算?”
我说:“无甚打算,收拾收拾物什罢了。”
公子莞尔,凑过来,吻了吻我的面颊。
“那……我出门了。”他低低道。
“那……我出门了。”他低低道。
“嗯。”我说。
他有些不满:“无甚话要对我说。”
我说:“你父母若是教你娶公主,你不可答应。”
公子一脸啼笑皆非。
“南阳公主不是许给了逸之?”他说。
“宫中未嫁出去的除了南阳公主还有十几个,他们要是又给你找个东阳公主北阳公主呢?”
公子看着我:“公主便这般不好?”
“不好。”我斩钉截铁。
“可就在几日前,还有人告诉我,她其实是个公主。”他目光狡黠,“她也不好么?”
我:“……”
不想他竟然用这个设计我,心底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我瞪起眼:“除了她,你哪个公主也不许要。”
公子笑起来,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早些回来。”他说。
我莞尔,应一声,看着他起身离开。
待得门关上,室中安静下来。
我伸了个懒腰,想着他方才说的话,仍觉得心中甜滋滋的。
不过这并非安逸享受之时,待得外头没了动静,我即刻下榻去穿衣裳。
公子午后就会回来,故而我要出门行事,便须得抓紧。
公子虽然已经辞了官,但毕竟不过数日,官署中办理交接之事一向缓慢,故而作为曾经随公子出入皇城官署的侍从,青玄仍保留着出入的令牌。
每日进入皇城的小吏和随从数不胜数,守城的军士,大多只认令牌不认人。且昨日朝中新任命了大批官吏,官署中必有许多新面孔出入,守卫则更无暇一个一个细究。
故而我穿着青玄房里顺来的衣裳,戴上帽冠,只须用假须改变面貌,不必费劲装成青玄的脸就可出门。
从前我出入过皇城无数次,知道拿捏何等架势最不会让人起疑。在皇城外头,我等了好一会,终于等来了一队高官的人马。我抱着一只精致的官文木椟跟在后面,脚步匆匆,向守门的将官亮了亮腰牌,亮着嗓子说一声散骑省急件。
盛官文的木椟乃是各官署中传递机要所用,一看便能认出来,且非高官不会有。故而守门的士卒见到此物,又见到来人有通行的令牌,不会细查,挥手便让我过去了。
我进入皇城之后,径自往太傅府的方向而去。
虽然正值国丧,但新皇已经登基,东平王这样的重臣,自然不会闲坐在家里。
作为东平王最重用的门客,张弥之亦然。
从前,太傅虽是三公之一,但多是个虚衔,论实权,不及直接影响储君的太子太傅。如今,沈冲辞去了太子太傅之职,为了避免东宫中原本听命于沈氏的人干政,周氏进一步将东平王任为太傅,并将原本太子太傅名下的实权交到了太傅府。
故而短短数日,太傅府已经成为了官署中最热闹的地方。
我来到之后,只见各路人马进进出出,不乏高官显贵,仿若市井。
这般要紧的去处,门前自有许多迎送的小吏,不好蒙混过关。幸而这皇城之内,来往之人都是办事的,无甚守卫的必要。这太傅府也甚大,我转了一圈,找到了僻静的地方,瞅着四下无人,翻墙而入。
此番行事,其实有些麻烦。碍于有公子在,我不能随意挑选动手的时辰,只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潜入皇城中做事。也是因此,最不好做的,在于从定计到施行过于匆忙,我无暇多方打探,不知道张弥之所处之处。
我落脚的地方,是官署的一角。与私宅不同,官署里没有什么供人散心的花园,到处是方方正正的屋舍院落,不好藏人。我才着地不久,便听到有脚步声和说话声往这边而来,忙收起绳索。
“你是何人?”刚刚转身,已经有人看到我。
看去,只见是两个太傅府中的小吏。
我忙从怀中掏出那木牍,捧在手中。
“小人是从散骑省来的,奉吴常侍之名,来给张弥之张先生送一件密函。”
散骑常侍吴裕,也是昨日皇帝登基之后任命的。周氏看上的人,免不得要与东平王来往,提他的名字当是安稳。
果然,那两个小吏听得如此,脸上的神色变得恭敬了些。
“张先生在东南院,不在此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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