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讶然。
说实话,这话我其实听了挺受用。不过看她那一脸鄙夷的样子,我万万说不出道谢的话。
“夫人说要与妾说话,不知何事?”我问。
虞琇则似乎什么也没听到,把玩着她的便面。旁边的仆『妇』则开口道:“昨夜里,我家二公子可是到了这馆中?”
“正是。”我说。
“来做甚?”
我看着那仆『妇』,笑了笑:“不知夫人问此事做甚?”
仆『妇』依旧拉着脸:“你只管答来便是。”
我耐着『性』子,道:“前番妾这馆中与虞公子手下的漕商有些生意往来,虞公子乃是来过问。”
“就是为此?”仆『妇』问。
我说:“是不是,二位去问虞公子不就知晓了?”
“撒谎。”这时,虞琇冷冷地打断,“昨夜文长来此,分明是因为他前些时候去了浔阳,拆穿了你的身份。”
我心想这虞琇果然是有备而来,想来今日是不能轻松了结了。
“拆穿说不上,昨夜虞公子确曾问及妾家事,妾皆一一解释。”我说。
虞琇冷笑,片刻,看了看仆『妇』。
仆『妇』语气严厉:“倪氏,你莫猖狂,你那些事,我家夫人都查清了。”
这说话的气派,比长公主还威风。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知夫人查清了什么?”我不慌不忙。
“自是你那底细。”仆『妇』道,“去年浔阳重编户籍,夫人派人前往查审,鳏寡之户中,并无倪姓。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我有些诧异,心想这虞琇倒不是个傻子,她的丈夫在州府当官,果然比别处有能耐多了。不过我并不怕这样查,因为我当年去做籍书的时候,将我的名字记在了一户倪姓人家的下面。重编户籍本就是浩瀚繁杂之事,疏漏百出乃不鲜见,府吏不会去一人一人核对有无,一些外嫁或者外出多年的人也时常照管不到。我那籍书上切切实实地落着官府的印,货真价实。就算真有浔阳县府的人在跟前,他们也不能否认。因此,只要我抵死不认,最多也只能算是当时给我写籍书的人弄错了。
“竟有这般事?”我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可妾确实是那浔阳人。”
仆『妇』道:“夫人问的可不是你出身何处,你倒说说,你那夫家在何州何郡?”
我说:“阿媪问这么许多,莫非是要替官府做事?”
“你不说?”仆『妇』冷笑一声,“你不说便是心虚。倪氏,你并非寡『妇』,夫家仍在。你到这海盐县里,乃是另有隐情。”
我很是诧异。想来虞琇和这仆『妇』也是枕边小书看了不少,竟能拓展出这般思路。
“罢了。”许是看我一时没有说话,虞琇缓缓道,将仆『妇』的话打断。
“倪氏,”她正『色』道,“你这事,无论有何苦衷皆属作『奸』犯科,一旦官府知晓,乃是坐牢的大罪。”说着,她语声放缓,“不过我今日来此,亦不是为了为难于你。只要你答应我另一事,此事便你知我知,不出此门,如何?”
我问:“不知夫人要妾答应何事?”
虞琇道:“我那二弟年纪尚轻,许多事不过凭着一时兴趣,实教家中头疼。我听说他曾派媒人到这万安馆来登门说亲,简直胡闹。倪氏,你只要答应我不再与文长来往,你便仍可在这海盐县安然无事,继续开你的客舍。”
原来如此。
我心里好气又好笑。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了吓唬我一顿。虞琇不愧是生意人家出来的,无本买卖做起来倒是顺手。我本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则躲。不过事已至此,她亲自上门来又是羞辱又是威胁,已经算是撕破了脸面,我若不如她所愿做个狐媚妖『妇』,岂不是亏了?
我看着虞琇,抿唇一笑。
“夫人所言句句在理,”我说,“不过妾也有些话,要与夫人说。”
“甚话?”
我没回答,却瞅了瞅那仆『妇』。
仆『妇』愣住。
“你且退下。”虞琇犹豫了一下,对她说。
仆『妇』只得应下,看我一眼,走了出去。
待得门关上,虞琇道:“现在可说了。”
我说:“妾亦明理之人,方才夫人所说的利害,妾亦是知晓。”
正当虞琇『露』出得『色』,我继续道:“夫人亲自登门,妾岂敢不愿。虞公为虞公子议的婚事,妾也听说了,陆氏那般良配,错过确实可惜。只是妾近来这馆中着实艰难,欠下十金巨债。夫人若可为妾解难,妾不但与虞公子一刀了断,还可教虞公子答应婚事,绝无反悔。”
虞琇:“……”
她是个久居深闺的『妇』人,想来不曾被什么人勒索过,终究沉不住气。
“你这个……不要脸的妖『妇』!”她气愤又震惊,脸『色』发白。
我不以为然,眨眨眼:“夫人不愿?”
“痴心妄想!”虞琇断然道。
“可虞公子非妾不娶,如何是好?”我眨眨眼,“虞公子的脾『性』,夫人不是不知。就算夫人将妾送了官,虞公子一旦知道真相,迁怒夫人,只怕那婚事便再不得提。虞公子待妾情深义重,曾与妾指天立誓,若有变心,天打雷劈。这海盐县城中,亦只有妾能说动虞公子。”
虞琇冷哼:“你以为我会信?”
“哦?”我不紧不慢道,“夫人若不信,今日来万安馆做甚?”
虞琇:“……”
她的神『色』并无变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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