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我伸出手来,张开,一颗『药』丸静静躺在手心里。
阿洪目光一亮,正要伸手去拿,我却将『药』丸收回。
“这般着急做甚。”我说,“我有事要问你,你须得如实答来。”
阿洪只得收回手,道:“何事?”
我问:“便是回府之后的事、做了甚,与人说了甚,全都告诉我。”
阿洪道:“我也不曾说了甚做了甚,我昨日和陈定回府之后即向徐内官覆命,他未多言,只让我等严守此事,不得说出去。到了昨日夜里,长公主和公子从宫中回来,公子发现你不见了,就到处去寻你,闹了一整宿。”
“闹?”我冷笑,道,“长公主既然要做成我出逃的模样,莫非不曾让张内官将我的物什清理干净?”
“清理了。”阿洪道,“张内官将你的细软都清理了干净,连你的契书都不见了,可公子还是不信,说此事疑点颇多,必有蹊跷,还去报知了京兆府,让他们一道派人去寻。”
我听着这些话,心中莫名的有些宽慰。
这些年我对公子使的诈也不能全然算坑人,至少公子被我练就了一身防骗的本事,寻常的把戏在他眼前已经没有了用处。
“长公主也由着他去寻?”我问。
“长公主没有阻拦。”阿洪道,“还派人帮公子一道寻找,直到今日午后,他们在城外的捞尸人那里寻到了你的尸首。”他说着,忍不住看着我,“那尸首莫非是你亲手……”
“我又不是长公主,伤天害理之事还做不来。”我冷冷打断。
阿洪面『色』讪讪,不出声。
“找到了尸首,然后呢?”我继续问。
“公子得知之后,即刻去看。众人都说那尸首就是你不假,定然是你偷跑时不慎落水溺*屏蔽的关键字*,但公子仍是不信,一言不发地回了府,面『色』吓人。长公主去劝他,他便与长公主吵了起来。”
“吵了起来?”我问,“吵了甚?”
阿洪摇头:“这我就不知晓了,张内官将所有人都摒退下去,无人听得到。”说罢,他『露』出可怜的神『色』,“霓生,我说的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我……我天打雷劈!”
我对他赌咒发誓不感兴趣,道:“那表公子怎又来了府中?”
“是大公子请过来的。”阿洪道,“长公主被公子气了一场,主公怒极,要将公子关起来。大公子想两头劝一劝,便让表公子去劝公子。”
我了然,看看阿洪,知道从他口中也问不出再多的东西来,将『药』丸递给他。
阿洪连忙接过,正要吞下,我说:“慢着。”
他定住。
“这『药』虽给了你,不过你须知晓我的本事。我从前即可为公子挡灾,还能算得天机,乃是我身有异术。”我说,“这解『药』乃是压制之物,服下之后,你自是无事。不过你我之事,只有你我知晓,若旁人听到半点风声,我可在千里之外做法,催动那毒物复发。”
阿洪面『色』一白:“你……”
我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记得便是。”说罢,我不再理他,将玄巾重新蒙起,打开窗户出去。
出到外面之后,我也不再磨蹭,借着夜『色』的遮蔽,一路走到了公子的院子里。
院子里甚是安静。
廊下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在四周投下朦胧的光。
三年来,这里的一切我早已熟悉,明明上次来到这里不过隔日之前,可现在回来,却仿若隔世。
虽然没看到什么人,但我仍然不打算冒险。我绕过院子,走到屋后,找到公子屋里的窗户,轻轻地打开,钻进去。
屋子里很是安静,我无声地往里面走。可越接近卧榻,我的脚步越是慢下来。
我该与他说什么?
他若是让我留下,我该怎么办?
我咬了咬嘴唇,在心里对自己道,云霓生,你既然做了,便不可再回头。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公子好。
深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我不再踌躇,走到公子的榻旁。
出乎我的意料,那榻上却是空空如也。
我愣住,又往室中别处的坐榻看去,仍然不见公子的影子。
在书房么?我想着,正要出去,又站住。
心底一动,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
我那厢房离公子的屋子不远,没多久,我站在厢房的窗前。那窗轴有些老了,转动的时候不灵光,纵然是我小心翼翼,打开来的时候,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我钻进去,未几,双脚落地。
这厢房与公子的比起来,小得不起眼。但它毕竟是我三年来的栖身之所,我对它也一向尽心整理,并无甚怨言。
桓府财大气粗,就算是仆人住的地方,廊下的灯笼里的蜡烛也总是点得足,时常过了三更还亮着。这曾让我一度诟病,但现在,我却觉得这并非坏事。
因为那光照从门边的窗户透进来,我能清晰地看到榻上躺着的人。
公子和衣卧在我的褥子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黯淡的光照落在他的脸上,仍然俊美如玉。
我轻轻地走过去,想将他看清楚些,在榻旁坐下。
室中安静得落针可闻,我能听到公子平稳而悠长的呼吸。他似乎疲惫得很,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休息过,就算在睡梦中,眉间也仍然微微拧着,似乎那睡梦中仍有些烦心事。
我看看他的身上,心中叹口气。
若说我离开之后,有什么最不放心,那便是他的起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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