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平原王笑了起来。
他起身离榻,走到我面前,竟是伸出手来,亲自将我扶起。
“快快起来。”他声音温和,“云霓生,我说了但言无妨,又怎会治你的罪?”
我望着他,受宠若惊。
平原王面带笑意:“你方才所言,着实教我茅塞顿开。”
“可……”我仍有些犹豫,小声道,“只怕王妃要因此而落难。”
平原王叹口气:“她对我与母后忠心耿耿,若是用得上,想来她必也不会犹豫。”说罢,他却又皱了皱眉头,“只是如你所言,太子、帝、庶子、后宫皆无以抵挡,那么东宫、太极宫、太后宫及诸皇子岂非……”
我颔首,神『色』凝重:“只怕宫城之中,将有祸患。太子宫仍有皇太孙,倒可抵挡些许,可圣上和太后,只怕病势皆不妙。”
平原王讶然:“如此说来,若皇太孙亦殒命,又当如何?”
我面『色』一变,忙道:“那么不仅太极宫和太后宫之主将『性』命无存,就连天枢所辖的朝中众臣,亦要为之牵连。殿下,此计牵连甚广,殿下万不可为!”
平原王与庞玄相视一眼,目光深不可测。
“我知晓了。”他看着我,微笑,“云霓生,你有这般通天之才,不留在我这府中,着实可惜。”
我赧然:“殿下过誉,奴婢不过会些雕虫小技,不敢居功。”
“你就是过于谦虚。”平原王摇头,“云霓生,我乃爱才之人。听说你为人算命,必收取钱财。如今你为我出了大计,我自也有赏赐。”说罢,他对庞玄使了个眼『色』。
庞玄颔首,往堂后而去,未几,他走回来,手里拖着一只漆盘,锦帕之上,放着三金。
平原王道:“云霓生,这三金不过是预付之资,你且拿着,多了只怕回府时惹人生疑。不过你放心,我必不亏待于你,事成之后,仍有百倍赏赐。”
我作大喜之『色』,向平原王拜谢。
心想这平原王倒是大方,我还没使出恐吓的招数他便想到了给钱,倒是比许多人懂事多了。可惜他跟公子作对,我能从他身上挣的金子,最多也就只有这些了。
“对了,”他说,“你方才说让皇后离宫,却是往何处为好?”
差点忘了此事。
我说:“以卦象所示,雒阳东南为好。不知那里可有行宫?”
平原王想了想,目光微亮。
“我知晓了。”他莞尔,“云霓生,时日不早,你回去吧。”
我唯唯应下,感恩戴德地行礼而去。
出了平原王府,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又打了个喷嚏。方才做戏做得实在有些卖力,身上出了些薄汗,我忙将衣服捂紧些,以免再得风寒。
衣袖太宽,那些金饼都藏在,在腹部的腰带上兜着,衣服厚,外面看不出来,但有些凉。
我并无所谓,望了望天『色』,应当还未到申时,离公子回桓府还有些时候。
现在回去还太早,我想起早晨看到石榴树上的标记,往桓府的方向走了一段之后,我留意着身后,确定无人跟随,转了个方向,往槐树里而去。
曹叔的屋子四周仍然静谧,我走到院子门前,敲了敲门。
未几,有人在里面道:“何人?”
是老张的声音。
我说:“老张,是我。”
很快,那院门打开了。
老张看到我,『露』出讶『色』,又往我身后望了望,让我进去。
“女君。”走进院子里,他忙道,“我那日去桓府打听,他们说你病了?”
我笑了笑,道:“不过是些风寒,倒是无妨。”
老张打量着我,松口气:“昨日先生和公子还问起女君,我唯恐女君不测,又无消息,急得不得了。”
听着他的话,我讶然。
“曹叔和公子来了?”我忙问道。
“来了。”老张一笑,“就在堂上叙话。”
我闻言,忙快步往堂上走去。
如老张所言,曹叔和曹麟正在这里,二人见到我突然来到,亦『露』出诧『色』。
“霓生,”曹麟笑着从榻上站起来,“我方才还与父亲说,要去那桓府外头卖梨,看看你会不会快些来。”
我亦笑:“我看到那标记便来了,可不曾耽误。”
曹叔温和道:“既来了,站着做甚,快坐下。”
我看到案上的几盘小食,只觉眼前一亮,忙走过去。
“多谢曹叔。”我笑眯眯道,说罢,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曹叔看着我吃,又让曹麟给我上了茶,问了我一些近来之事。
待我吃到解了馋,终于歇下来,他不紧不慢道:“我从老张吕稷口中得知了前几日之事。”
我怔了怔,发觉他目光严肃,忙道:“曹叔,你莫怪老张和吕稷,那是我自己要去的!”
曹叔叹了口气。
“霓生,”他说,“当年先生教你那些本事,我甚是反对,便是觉得你这『性』情太随意,要做什么事,想来就来。那日但凡出了一点差错,你便『性』命不保,莫不后怕?”
我有些不好意思,道:“后怕也有后怕,不过不是都平安无事……”
“你平安无事,也不过是凭着先生教你的本事,以及对手太蠢。”曹叔严厉道,“若是换了高明些的人,此计便是破绽百出,你不但行事不成,说不定还要被反咬一口。这些利害,你可曾想过?”
我嗫嚅道:“对付高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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