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对。
他说的确实,尤其是后一条。上次沈冲送我那套衣裙的时候,我也想过此事,但最终还是觉得男装更便宜行走,最终束之高阁。
——穿男装你也变不成男子……
这时,公子的话倏而浮上心头。
“还有呢?”我不动声『色』,问道。
“还有便是你不会笑,也不会说话。”
我讶然,不服道:“不过是笑,有甚不会。”
桓镶:“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我看着他,片刻,扯了扯嘴角。
桓镶摇头:“你这便是不会笑。看那些大家闺秀,谁人笑的时候不是含羞带怯,目光流转。娇怯些才能勾人动心,岂像你,直来直去,高兴时还咧嘴『露』齿。”
我不以为然:“那不过是装模作样,有甚好?”
“这怎能算装模作样。”桓镶道,“我且问你,若逸之含情脉脉地看你,你心动不心动?”
我肖想了一下,沈冲含情脉脉的样子的确动人。
可蓦地,我又想起另一双眼睛。不算含情脉脉,甚至有些淡漠,可当它注视着我,黝黑而通透,教人移不开眼……我愣了一下,觉得自己这脑子大约出了偏差。公子那模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叫含情脉脉,岂可相提并论?
“甚心动不心动。”我知道桓镶又在给我下套,镇定自若,“我方才我对表公子并无他念。”
桓镶一脸无语。
“当真嘴硬。”他摇头。
我不理他:“公子说我不会说话,又是何说法?”
桓镶道:“你太直来直去,不够温柔。”
我讶然,想了想,道:“我说话怎不够温柔?”
桓镶道:“你看你现下说的这话,我言及你不妥之处,你便要反问回来,这就是不温柔。”
我狐疑地看着他,回想了一下,的确如此。不过我在沈冲面前一向自觉收敛,倒是在公子面前时常无所忌惮。不过大计当前,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来自桓镶这种情场老手的见解还是要听一听的。
“如此,我如何才能显得温柔?”我问。
桓镶道:“便是那男子说什么,你便顺着应下,再说两句好听的。”
“比如?”
“比如……”桓镶看着我,忽而一笑,“他问你长公主之事,你便该无所隐瞒,如实道来。”
我冷笑,作势便要走。
桓镶忙将我拦住。
“罢了罢了。”他无奈地叹口气,摇头,“你这侍婢,还去念想什么逸之,跋扈如此,也只有元初受得了你。”
莫名的,我觉得这话倒是不错。
“公子旁话勿论。”我说,“公子一事换我一事,各不相欠,这可是先前说好的。”
桓镶笑了笑,看着我,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一事换一事便一事换一事。”他满面自信,“要紧的我都说了,你照我说的做,定然奏效。”
我瞥他:“我怎知奏不奏效?”
“这还能不知?”桓镶道,“男子若对谁有意,定然展『露』无遗。”
我说:“那不过寻常之辈,若遇上深藏不『露』之人呢?”
桓镶道:“那也无妨,我有一法。”
“何法?”我问。
“你便直直看着他,心中数五下,数慢些,如滴漏之速。”
“而后呢?”
“五下之内,若他转开了眼睛,那他便是喜欢你。”
我狐疑地看着桓镶:“是么?”
桓镶忽而一脸正『色』:“此乃我多年心得,你莫非以为我会以此诓人?”
我笑笑:“自不会。”说罢,却盯着他的眼睛。
桓镶一愣,也看着我。
一,二,三……
我心里数着,桓镶与我对视着,全无异『色』。
五下之后,没有人转开目光。
我眨眨眼,桓镶神『色』得意。
“如何?”他说。
我不置可否。
“此乃前策,可先练一练。待下次你有计来换,我再教你两招。”桓镶一副为人师表之态,说罢,低声道,“你若想再快些,便将长公主卜问之事告知我,我可将逸之灌醉,带到你房中,然后你……”
我脸上一阵烧热,瞪起眼:“我不要!”
桓镶笑得一脸『奸』诈。
“那便无法了。”他懒洋洋地从石墩上起身,道,“一事换一事,你也记着,我等你消息。”说罢,转身而去,丝毫不再纠缠。
我看着他的身影,只觉啼笑皆非。
方才他说的那些话仿佛又在耳边萦绕。
心底一个声音道,桓镶那般全无正形之人,说话怎可信?论诓人,你才是个中高手,岂可反被人诓了去?
我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嗤之以鼻,但桓镶的声音却似挥之不去。
——陪他挖土剪枝乃是兄弟……穿男装乃是兄弟……不温柔……
鬼扯。
我一边想着,却似有另一个声音在一边怂恿:他也不过建言,试试又如何?
——你便直直看着他,心中数五下……
我心中一动,望着寂静的园子,手指轻轻地抚了抚脖子上的玉珠。
虽然我对桓镶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但整个午后,我的心里都颇是痒痒的。
他前面说的都是废话,不过最后的那一条,倒是十分值得一试。
我觉得我自己大概也是闲得慌,明明刚刚才推拒了沈冲的一番好意,说不定他面上虽毫不在意,心里已经有了芥蒂。而我,却仍然想着他到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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