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实话,这想法让我心中痒痒。我巴不得长公主迁怒于我,以为留着是个祸害,等我挣够钱要走的时候,她能够痛快放手。这样,我就能继续将手上的地契自买自卖,正大光明地回到田庄里……
想着这些,心情不禁飘飘然,精神愉悦。
许是白日里太劳累,我一边给公子『揉』着肩,一边连打了几个哈欠。
“你今日做了何事?”公子转头看我。
“未做何事。”我说。
“头低下些。”他说。
我不明所以,把头低下。却见公子忽而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摸』,把我吓一跳。
“也未见发热。”公子疑『惑』地看着我,道,“你去河西时,时常每日奔波也不见疲『色』,今日怎这般不耐累?”
他的手指温暖,触感柔软。
我想,那是因为我今日为了田庄的契书斗智斗勇,动脑子比动手脚累多了。
“我也不知。”我无辜地说罢,又打了一个哈欠。
公子看着我,『露』出无奈之『色』。
“你去歇息吧。”他说。
我自是求之不得,嘴上却体贴地说:“公子若还觉得,不若我去唤青玄来?”
“不必。”公子淡淡道,“他来不如不做。”
我勉为其难地应下,又尽职尽责地取来长衣披在公子身上,告辞而去。
待得出门去,外面的凉风迎面而来,我打了一个冷战,可手上却是温暖。额头上,仿佛还留着方才触碰的痕迹,我不禁抬手想去『摸』一『摸』,可伸到一半,又打住。
我深呼吸一口冷冽的空气,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
傻瓜……我在心底对自己嗤道,自往厢房中走去。
第二日一早,公子和一行人秣马整装,太阳升起之后,便启程会雒阳。
马韬虽邀宴不成,但还是来了送行。他虽然对公子的身家打听了清楚,却显然没有『摸』对公子的脾气,不但领来了一群聒噪的府吏和乡绅文士,而且还妄图请公子抒发抒发感想,赋诗一首。
公子自不会答应,不过他也比平时显得更有耐心,委婉地推拒之后,又与众人寒暄一阵,方才登车离去。
望着钟离县的城墙渐渐远离,我心里又生出些惆怅。不知今日一别,下次再见到又该是何时。不过这一路来,老张行事颇是稳妥,那交托之事,对于他而言当是易如反掌。不过我还在陶氏那里留了一手,若老张出了令人生疑之事,陶氏定然会让人给我捎信。而最安心的,自然是契书。它如今实实在在地拿在了我的手上,木已成舟,料得不会出什么『乱』子。
公子此番终于如愿以偿,带上了他的青云骢。
上次他去河西的时候,严词拒绝了长公主给他安排的大队仆从。所以,青云骢这般娇贵的马,自然也只好留在了府中。这对于公子是个大损失,他从得到青云骢起,就梦想着骑着它纵横驰骋。如今他来淮南,仆从中马夫杂役一应俱全,公子自然也可如愿以偿。据青玄说,离开雒阳之后,公子很少乘马车,每日都骑着青云骢。
这当然是好,因为他骑马,我就能在马车里睡觉,不用在旁边伺候。
回程的路上,公子兴致颇好。出了钟离县城之后,天气甚好,乡野景『色』亦不似雒阳萧瑟,仍有葱郁之气。公子坐在马车里,倚着凭几,时而看看外面的景『色』,时而翻翻书,神『色』悠然,却全无出去的意思。
我忍不住道:“公子不去骑马么?”
公子看我一眼:“为何要骑马?”
我说:“公子带了青云骢来,莫非不就是为了好生驰骋一番?”
他一脸无谓:“来路上驰骋过了,青云骢这些日子甚是劳累,让它歇歇也好。”
我应一声,心想,公子倒是会为马着想。
不过公子骨子里还是个风雅的『性』情中人,就算是匆匆出门,也不会忘了带上茵席茶炊之物。路上,每每遇见风景优美之处,他便停下来小憩一番。
从前出门,他喜欢也喜欢这样,不过公子乃内秀之人,讲究独自赏景修身养『性』。而现在,他有些不一样,话变得多了起来。
我在旁边烹茶的时候,他总要问东问西,比如这是个什么地界,当地风物如何,有何来历。或者问我从前有没有来过,何时来过之类的。
“公子问这么许多,是喜欢淮南么?”我好奇地问。
公子道:“常言百闻不如一见。我足迹至此,却对身处之地一无所知,岂非白来?”
他雅会去多了,什么事也能扯些道理出来,我不置可否。不过看他这般悠哉的样子,我愈加确定,他是因为雒阳太无聊才跑出来的。
一行人离开钟离县之后,即沿来路北上,往豫州而去。未出两日,进入了汝阴地界。
因得要去谯郡,道路与我来时走的并非同一条。但过不久,仍然可看到荆州的流民,三三两两,有的就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公子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神『色』沉凝。
我看看他,犹豫片刻,问道:“公子,表公子身体如何了?”
“嗯?”公子回头,看了看我,神『色』平静,“你甚牵挂他?”
我说:“淮阴侯将表公子托与我照料,自当牵挂。且我离开雒阳匆忙,只是托人往侯府中带了口信,未曾向淮阴侯和表公子告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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