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夜格外静谧。
屋子里暖烘烘的,蒋烟侧身躺着,余烬在后头搂着她柔软的身体,把她整个人拢进胸膛里,鼻间全是她发间淡淡的香味。
她身上还有做蛋糕时沾染的香浓的奶油味道。
空气很安静,安静到那淡淡的,已经平静许多的呼吸声都那么明显。
余烬掌心向上,探到她潮湿的额间,轻柔抹了一下,唇贴在她耳侧,“烟烟。”
蒋烟觉得痒痒,身子缩了缩。
余烬一丝困意都没有,手放回原位,“在想什么?”
蒋烟拉住身前的那只手,攥住他一根手指,“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嗓音很低,“车行吗。”
她转过身,搂住他的身体,脸颊贴在他胸口,“不。”
“是那场地震。”
余烬停顿几秒,随后低下头,轻吻她嘴角,“想那些事做什么。”
蒋烟指尖轻轻刮着他,“你知道吗,见到你之前,我以为我死定了。”
他默默听着。
“那天,房间里只有爸爸,我和涵涵,地震了,爸爸抱着涵涵逃出去,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房子塌了,我被压在下面,怎么叫,怎么哭,都没人应。”
她微微仰起头,在黑暗中看他的眼睛,轻声说:“是你救了我。”
余烬心里很触动,也很意外。
他只知道那场地震给她带来很大的心理阴影,并不知道内里还有这样的事。
蒋烟掉下眼泪,“出来后,我再也找不到你,可我永远都忘不掉你的样子。”
那个十八岁的少年,从此以后,成了她生命里的光。
余烬心疼地搂紧她,把她眼角的泪亲掉,“以后有我在。”
“我护着你,我疼你。”
蒋烟窝在他怀里,他的温度让人觉得心安。
余烬轻抚她的背,“那天我也在,我看到的,和你看到的,可能不一样。”
她睫毛微微颤动,“你看到什么。”
余烬嘴唇贴着她额间的发丝,将那天看到的,听到的,都讲给她。
那个男人抛弃尊严,跪下央求人家救他的女儿,他濒临崩溃,徒手去挖那些砖石和泥土。
“他是爱你的,烟烟。”
蒋烟第一次知道这些事,蒋彦峰从未对她说过。
她紧紧咬着唇,“可他还是选了涵涵。”
余烬轻拍她瘦削的肩膀,“我们没办法知道当时的情况,也许当时他无法同时兼顾两个孩子,也许他也很痛苦。”
他想起余笙的母亲曾说过的那句话。
“每个父亲都爱自己的孩子。”
蒋烟许久都没有说话。
余烬不想让她再想这件事,有些逗弄的语气,“喂,你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让我觉得你好像真的在以身相许。”
蒋烟低头轻推他一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静静凝视她,“嗯,我知道。”
余烬低下头,吮住她的唇,“现在,清空脑子,集中精神想我。”
这一次,蒋烟比刚刚放开许多,余烬有些惊喜,但她体力还是不如他,渐渐就有些败下阵来。
余烬这种男人,一旦破了戒,是很可怕的。
直到天都快亮了,蒋烟才晕乎乎睡过去,她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被子还是余烬扯过来给她盖上的。
这一晚,她第一次没有蒙着头睡觉。
蒋烟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余烬紧紧贴在她身后,拥着她,呼吸绵长,还没有醒。
说好的日出也没看成,日落倒是可以赶上。
蒋烟试着动了动,忍不住皱眉,身上哪哪都疼,散了架一样。
这怎么跟她了解到的东西不一样啊。
不都说跟心爱的人那个啥,是很舒服的事吗?
腿都要断了。
她一动,余烬就醒了,他下意识搂紧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迷迷糊糊说了句:“再睡一会。”
蒋烟推他,“还睡,都要中午了。”
他睁开眼睛,寻过来亲了她一下,“一会有什么安排吗?”
“日出都错过了,还有什么安排。”
“那就再躺会儿。”
蒋烟:“你不是最不爱睡懒觉,每天都按时起床吗?”
他又闭上眼睛,声音慵懒又惬意,“早起是病,得治。”
怀里抱着这么个软乎乎的东西,怎么舍得早起。
蒋烟被他箍着不能动,只能躺在那里,像个没有灵魂的大抱枕,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忽然冒出一句,“余烬,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余烬瞬间睁开眼睛,顿时精神了。
这丫头脑子里又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忽然说这种话。
他捏了她的脸一下,“怎么不合适。”
她磨蹭许久,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就,我们好像不太配。”
余烬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他无奈又好笑,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斟酌着用词,“你不懂,这样才舒服。”
蒋烟立刻坐起来,扯起被子盖住自己,愤愤的,“那你怎么这么懂。”
余烬笑意很深,“长大了自然就懂了,这是本能,你还太小,等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们有多配。”
蒋烟抓起手边的枕头压在他脸上,“不许再说了。”
她不让他把枕头拿开,迅速穿好衣服跑进浴室,门关上那一刻,余烬才丢开枕头,彻底笑出来。
他还有件事没有告诉她,昨晚他说,她像那个小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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