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要去赴太后寿宴这件事,郁暖表现得十分淡定,郑氏甚至还夸她心境甚是平缓,是个能担大任的。
的确,即便临安侯府已然算是百年世家,然而这都是过去时了,故而这一家子的媳妇们交际圈都有限。
不必说是太后这种坐在云端难以企及的大贵人,即便是从前的郁大小姐,也不是她们能接近并交际的。
并不是说见不到,只是以郁大小姐眼高于顶的性子,若非有权有势,她是懒得交谈的,这也就是为何媳妇们,都对郁暖印象不太好的原因所在。
不过有件事,叫郁暖也十分诧异。
她从来都不晓得,郑氏和姜太后竟然是表姐妹。
只郑氏的母亲,是姜家的庶女,故而或许才导致,她与姜太后之间,几乎无甚联系。
郁暖想想也是,看郑氏的表情就知道,太后就是太后,丝毫没有旁的情绪,而她们之间的亲缘关系,郑氏甚至都不曾提起过。
要问郁暖是怎么知道的,自然是旁人告诉她的。
周家大公子的夫人,也便是临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在昨儿个散去后,便照着郑氏的意思,把郁暖带下去挑选一套合适的衣裳,并且打扮得喜气雍容些。
郁暖自己的衣裳,大多是淡色,故而也没法在当中挑出些甚么喜气,却不张扬的襦裙来,再者她常年不戴首饰,若由着她自个儿挑选,也不知会挑成个甚么样儿来。
故而郑氏想了想,还是叫周大奶奶于氏,给她从头到脚安排好,才能放心。
周大爷是郑氏的亲生儿子,原著中十分阴险跋扈,仅仅几趟见面,郁暖对那位大爷谈不上有甚印象。
然而他妻子其实还好,除了嘴巴闲不住,有点缺心眼,总爱唠唠叨叨以外,倒没什么太大的缺点。
她怕郁暖紧张,甚至还悄悄,把郑氏的身世抖落出来给她听。
只告诉她,太后娘娘即便念在娘家的情谊上,也不会苛待她的,故而不必太过着紧,见太后这种事应当是荣幸,不该是为之担忧的事体。
郁暖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和太后见过几次面了,但她也没有一点丝毫紧张的样子,被于氏反反复复小心哄着,难免有些茫然。
郑氏的身世,郁暖听的不多,只知道她与原先被抄家的姜氏一族,沾亲带故,但更明确的关系,却不得而知。
按理说出嫁前,她也应当把各家关系背熟了,只她一味表现的抗拒,成日流泪绝食,家人拿她也没法子,况且事关从前的姜家,多数人都讳莫如深。
因着于氏的盛情择衣,郁暖也不好推拒,更何况进宫也不好穿的太素淡,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口舌之争。
......
太后寿宴那日,是个艳阳天。
天光洒落肩头,郁暖一身藕色牡丹暗纹高腰襦裙,手中挽了海棠红刺金流苏半臂,缓缓随着郑氏登车。
她回头冲着于氏礼貌一点,露出极淡的笑意。
她的发髻以金丝和珍珠支撑串联,尾端垂落下赤金刻成的细密流苏,稍稍一动作,金色的流苏便微晃起来,楚楚靡靡,煞是动人。
瞧得于氏有些呆怔,一颗心砰砰跳,只叹三弟有福气。
郁暖生得一副柔弱似水的样子,平日里穿着皆是淡然清高的模样,愈发显羸弱苍白。
只今儿个难得,满头珠翠身着华服,一时荣光熠熠。
年轻的少妇的背影极有韵味,雪白纤细的脖颈,似有蒙蒙微光,连着领口掩藏的优雅单薄的肩胛,能叫人瞧得迷怔了去。
给郑氏瞧了,惊艳叹息之余,只觉大约唯一的缺点,便是小姑娘胸口不丰。
……其实,也没有很平,只有一点点弧度的那种,穿上高腰襦裙便不似旁人那般丰满艳丽,不过也别有一番清滟的柔弱之美。
郁暖又何尝不喜欢自己这样的穿着。
因为,这才是她自己最原始的模样,而清汤寡水的穿戴非是她所爱。
但她仍觉得有些过于高调了。
虽珠宝首饰和衣裳,皆算不得最独特,但穿在自个儿身上,便似是在黑夜里绑了满身的夜明珠,恁地显眼。
不过想想也是,有句话叫先上者输,做菜是这个道理,打脸也是这个道理。
于是郁暖便没感觉了。
她坐在马车里,对着郑氏倒不若对着自己夫君一般,紧张不已。
故而,倒还与郑氏聊起些家务事,虽都不是甚么重要的事体,但聊着聊着,气氛便不那么僵硬了,甚至还有些和缓。
郑氏又微笑道:“年纪轻轻的,就该是这般打扮,等你夫君归来,不晓得怎么欢喜呢。”
郁暖垂眸,微微颔首,又面色淡然,轻声问道:“您知不知晓……夫君去了哪儿?他走时,都不曾与媳妇说呢。”
郑氏顿了顿,才淡淡道:“约莫又跟着沈大儒云游去了,倒也潇洒,只他的兄弟几个,个个刻苦着,就他心放得宽些。”言语中不无嫌弃。
郁暖看着郑氏,才慢慢道:“云游是好事儿,只我一向疑惑,为何他不与我说,只是,自成婚以来,我们向来生疏……是我的错。”
郑氏看了她一眼,才安慰道:“或许是怕你觉得,他不学无术,没个正经儿,便不曾与你讲。往后你不逼着他,你们慢慢交心,那便是了。”
郁暖嗯一声,缓缓垂下眸子,眼尾点上的细小金珠微微发闪。
她一时猜不出,郑氏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段日子,她多少能感觉出,郑氏的态度与原著中可谓天差地远。她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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