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说,没那个命就少学着纨绔少爷些玩花样,老老实实逛个窑子,纾解纾解不就行了。”
“窑子?”熊子冷哼,“窑子能有青楼里的姑娘得劲儿啊?”
还有人笑:“那青楼里的姑娘,能有祝火得劲儿啊?”
“……”
声音一收。
众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傍晚的灯火在酒杯里落下盈盈的光辉,寂静得像是被一根线拉紧了,有人吞咽了下口水。
“这不妥吧?”
班主一直将祝火看得很紧。这小少年是他赚钱的利器,未来指不定还会被某个王孙公子哥看上,可不能叫这群臭烘烘的大男人们贬损了他的价值。
于是班主警惕得很,从不让这群人多碰他。
“怕什么?”
其中一个矮胖子兴奋得喉咙发涩:“班主又不在,他一个男孩子,就算是碰了,他养一养,还能被发现不成?”
“万一他告诉班主……”
“他又不会说话。”
其实他会说。驭兽师脑袋里快速闪过了小少年之前短暂对他冒出的两个字,转瞬即逝,随即而来的,是上次没能得手的遗憾。
他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就晕了过去。
古怪的很。
从祝火嘴巴里套不出任何线索,因为那天之后,小少年再次闭紧了嘴,不吭一声。
一种即将要做坏事的紧张在众人之间传递,整个帐子内都仿佛有火星在隐隐跳跃,蠢蠢欲动,却又不知该不该出手。
驭兽师添了把柴进去:“你们可想清楚了,只有这一次机会。下次再等到班主离开,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众人捏了把手心里的汗。
自古以来,越是底层的男人,脑袋里越是只装得下繁衍和秽物,看见胳膊就想到大腿。更何况,小少年的容貌是在美人遍地走的修真界都足够惊人的明艳。
男人们想不到修真界,却能想到富家公子。
那可是连赵公子都觊觎过的小少年。
随着身体发育,他一天天舒展窜高,也一天天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好。”其中一人低低开了口。
驭兽师笑笑,抬头看了一圈:“你们呢?”
短暂的沉默之后,“好”,大家都答应了下来,深吸一口气。
推推搡搡一会儿,由唯一有钥匙的驭兽师出头,打开棚屋,将一脸抵触又无知的小少年带进帐子。
众人围住他。
迫不及待想要看他挣扎反抗,迫不及待要看他傲骨打断。
……
啾啾去还书了。
她不是神仙,不能倒背如流记下书本上所有内容。所以平日里教祝火读书写字,都是靠着书来,这样他俩都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于是她借用了一下书铺里的书。
那些都落了灰的库存,被她脏兮兮的带回去,又干干净净的还回去。
……读、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然而还完书,小姑娘却愣住。
一道道滚滚黑烟涌向云际。
烈火焚天,吞噬掉所有帐篷,熊熊燃烧。极其漂亮的金红色火焰,仿佛夏夜中最绚烂的流光。
乌泱泱的人群凑在一起,踮脚张望,交头接耳。
那是——
祝火的火!
小姑娘眉眼微动,心里猛地一沉,眼见着府衙的捕快端了火把匆忙奔驰,顿时飞快往营地跑去。
大脑里嗡嗡直响。
怎么回事?祝火失控了?他不是一直被关在符咒屋里的么?
兽戏班子平日里总是充斥着野兽的臭味,可现在,野兽味却全被烧焦的臭味所掩盖。帐篷上要碎不碎的布条摇摇晃晃,烧不掉的珠帘散落一地,被火光染成红色。
越往里走,不好的预感越强烈。
祝火不在小棚屋——
她转过头,又找了一遍,终于在驭兽师的帐篷发现了她要找的人。
小少年背对着她,以一副戒备警惕的姿势在喘息,仿佛随时都能再暴起杀掉几个人。他全身紧绷,红衣轻轻摆动,不知道是颤抖还是什么。
听见背后脚步,他一把抓紧匕首,蓄势待发,却又猛的一顿,似乎察觉到了来人是谁。
“……祝火?”啾啾声音清脆稚嫩。
“……”
过了许久,小少年侧过了头。
脸上还示威似的挂着嚣张的笑,仿佛要同归于尽般凶恶,小犬牙雪白。眼睛里却沾着泪。汹涌的,剔透的,在脸庞上留下晶莹的痕迹。
风火缭乱。
他站在尸体之中,踩着一地的血,长发飞舞,宛如恶鬼。
——那是祝火第一次哭。
也许是因为杀人,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啾啾出现那一刻带给他的莫大的松懈。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眼泪。
他只知道驭兽师黑色的手朝他伸来,他脑子里直觉地想到,被他们碰到的话他就完了。再回过神来,这些人全部已经支离破碎。
视野里的血色还没褪去,他从一片鲜红中看见少女一如既往没有表情的脸,蹲到驭兽师身边,冷静地翻找了尸体。
然后,少女带着钥匙打开他脚踝上的铁索,拉住他。
烈焰熊熊,捕快们的叫嚷杂乱,她手心微凉,冷静到不近人情,好像这满地的尸体只是不入眼的小石头。
啾啾:“援兵来了,我们快逃。”
……
夜色浓厚。
两个小孩子的身影惊兔般急促,背后追兵来势汹汹,骏马飞驰,一道道剪影穿过月光下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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