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她见到了自己的爷爷。
当着她的面,阮东鸣和阮政吵过一次架。
阮东鸣被气得不行,语气非常严厉,因为他丝毫不知她被接回来这件事,阮政对他也瞒下了她的存在。而早在那时候,阮东鸣就已经把阮家的主要家业几乎都给了阮政,所以才吵得格外严重。
两人具体吵的内容,她已经记不太清了,牵扯太多太多复杂的东西,家庭,合作,政界,地位,股票……都是当时的她所不能理解的。
但阮安安始终记得,最后阮东鸣走前,突然蹲在她面前。
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对她说,好孩子,你要不要跟爷爷住一段时间?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阮安安凭着一股直觉,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她的直接很准。
在爷爷这里住着的几个月,是她搬到阮家以后最最快乐的时光。
阮安安推开熟悉的书房木刻门,探头往里面看:“……爷爷?”
阮东鸣正戴着老花镜在看书,闻言迅速转过头。
他头发其实已经全白,但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特意染成黑色,似乎是故意要在全家小辈面前显得年轻有精神一样。
阮安安笑嘻嘻地走过去,“啧啧,爷爷真是一年比一年年轻啊。”
老宅不是个随便回的地方,她和阮东鸣已经好久没面对面地见过了。
小的时候阮安安就已经知道这点。
她虽然对这里留恋,但得知老宅平白多了个小女孩时间久了会惹人猜疑之后,就主动提出来要搬回去,这才在今后开始了住校生活。
也多亏了住校生活,才能依次遇到姜怡和殷媛。
祖孙俩聊了会儿,阮东鸣问:“这次总能住久一点了吧?”
前几年,国内春节的时候阮安安已经开学了,第一年的时候请假飞回来呆两天,但长途飞行加上紧凑的时间表实在太让人吃不消,阮安安后来就改成和长辈们视频拜年。
今年林松柏千叮万嘱年要在他那儿过,所以阮安安也只能住一天。
说出来之后,阮东鸣脸瞬间就拉拉下来,阮安安立刻转移他的注意力:“爷爷,奶奶呢?还没起床吗?”
“嗯,你奶奶起早了不行,头晕。”阮东鸣起身,“我带你去看她。”
这话题才算过去。
等阮安安去房间看完奶奶,又聊了几十分钟,再下楼的时候,客厅已然热闹起来。
人最多最齐的时候是过年那天,而那天,阮安安是从来都不会在场,今年也是一样。
阮安安的存在在阮家并不是秘密。
但又像是一个大家都知道,却缄默不言的秘密。
今天是过年的前两天,到的只有两家,阮政一家,以及阮政的亲弟弟小叔叔一家。
阮政大忙人,司机把妻女送来,自己并没有露面,而对于阮夫人和阮小公主,阮安安当然不会理会。
小叔叔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在客厅,于是她直接坐到了大伯母身边。
“哎呀,好几年没见到安安了,”婶婶笑着说,“真是越来越漂亮啦。”
好的家长可能真的教不出好孩子,就像阮东鸣天天骂阮政混蛋,就像林松柏天天骂她妈妈任性妄为不听话。
自从高中见过除了阮政之外的阮家人以后,阮安安就发现阮家不论谁对她都比自己家里那几位要好得多。
但再怎么好,她对于他们来说终归都是一个身份有些尴尬的家人,这一大家子里待她最真心的,除了爷爷奶奶,大概就是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小叔叔以及面前这位婶婶了。
除了和婶婶聊天以外,她和阮琳已经到了不用演戏地地步,全程除了对方的眼神攻击意外以外没有任何的交流。也就是现任阮夫人段数比自己女儿高,还笑着关心她的生活。
毕竟是年关,准备午餐的时候,两位女士去厨房帮忙看菜色,客厅只剩下阮安安和阮琳两人。
阮琳似乎不想和她独处,待了还没有两分钟,也起身进了厨房。
她前脚刚走两分钟,大门口就进来一个少年。
外面是零下的温度,少年却像是感受不到一样穿得很少,人高腿长,黑色夹克里面的毛衣也很薄,身型偏瘦,一身的黑衬得轮廓越发俊秀。
小叔叔的亲儿子,阮砚。
阮安安也是小时候在爷爷家住的时候和他有的交集,一晃,当初的小屁孩都长这么高这么好看了。
虽然这么多年也没断了联系,但那都是在网上用漂流瓶联系的。
两人乍一对视,阮安安还没想好开场白。
反而是阮砚挑了挑眉:“阮安安?”
“……你叫我什么呢?”阮安安“啧”了一声:“别没大没小的,叫姐姐。”
阮砚像是没听到一样,脱了外套后走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很自然地道:“差点忘了,你今年毕业了。”
阮砚比她小了三岁。
原本应该是上大一的年纪,却因为曾经惹事而留过级,所以今年高三。
当初留级的事情阮安安有听爷爷吐槽过,说阮家想给他动关系他也不愿意,说,我兄弟们全都留级了,我作为老大当然得一起。
说得特别好听,特别义气,就是差点儿没被他爸爸给打断腿。
而且好巧不巧,阮砚读的是她当年的对面——七中,也就是顾诀的母校。
这少年也特别能惹是生非,对女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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