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好意走了之后,楚腰馆中一连几日都显得有些沉闷。
这天秋阴漫漫,西风携着凉意,让人忍不住瑟瑟。
楚腰馆里的人起得都晚,天气不好更显得无情无绪,连说笑都提不起精神。
秋叶落满了台阶,权倾世一身便装来到楚腰馆门外。
此时正是白天,馆里不接客。
莺哥儿隔窗看见了他,便悄声道:“你们快看,活阎王站在那里做什么?别不是来找八郎的吧?”
众人虽然悄悄议论,却都不敢上前跟他搭话。哪怕知道他不会把这里的人怎么样,却也还是宁愿敬而远之。仿佛靠他近了,会染上厄运一般。
最后还是软玉走了出去,她算是跟这一位说过几次话的,年纪也长,来到权倾世面前小心问道:“大人今日不忙?不知来我们这儿有何吩咐?”
权倾世一张白脸绷得很紧,像戴了一张白纸面具,语气十分生硬地问道:“苏八郎可在?我找他有些事情。”
他其实不是在摆架子,而是紧张,今日来找苏好意,也不过就是想和她一起吃顿饭罢了,算是还席,没想到结果弄得像提审犯人。
“哎呦,那可真不巧了,八郎三天前已经离开京城了。”软玉看着权倾世的脸,将他细微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不知您找她是不是格外要紧的事,不然我叫姹儿姨来。”
软玉看得出权大人对苏好意有些别样的心思,但作为局外人,她只能装糊涂。
不然还能怎么样?
苏好意天生来的招风,男女都招,活阎王栽倒她手里也正常。
“苏八郎去哪里了?”权倾世深感意外,他伤还没全好,就已经尽快地来这里找苏好意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不在。
“大人有所不知,八郎被兰台公子带去仙源山了。”软玉笑着说:“如今只怕已经离京几百里路了。”
权倾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但也没有再问软玉任何问题。
可恶的司马兰台终究还是抢先一步。
活阎王走后没多久,楚腰馆又迎来一位久违的客人。
众人见了他,可不像见到权倾世,一股脑地都拥上来,把他围在了中间。
幽荦一袭紫衣,轻摇折扇,左眼上依旧戴着黑色的眼罩,俊脸上挂着坏笑。
众人七嘴八舌地或问候或玩笑,他都一一接着,末了才问:“八郎怎么不见?难道又出去要账了?”
“还八郎呢!”阿染撇嘴:“人家早走了。”
幽荦的扇子当时就掉了,顾不得去捡,问道:“她跑哪儿去了?”
“人家去当神仙了!”桂姐儿一边将幽荦的扇子捡起来还给他一边笑着说:“如今只有我们这些ròu_tǐ凡胎陪着你了。”
“去哪里做神仙了?难道他出家了不成?”幽荦也不接扇子,只是追着问。
“我的傻少爷,好好的出什么家呀!”软玉笑着走过来,向桂姐儿等人说道:“你们就别逗幽公子了,瞧把他急的。”
“还是软玉姐姐好,”幽荦笑了一下忙说:“她们光是跟我兜圈子,你快说说八郎在哪儿呢?”
“她还真是做神仙去了。”软玉忍着笑道:“没个一年在半载的你见不着她。”
众人这么逗他,只是因为幽荦平时在这里也喜欢戏谑。
闹了半天才好好地告诉他:“八郎去仙源山了。”
幽荦独眼发直,喃喃道:“这可怎么办?!这下可真叫那个胎里坏给拐走了。”
虽然苏好意现在还没有到仙源山,可就算是他追上去,也不可能把苏好意截回来。
司马兰台那个狗东西最能装相,哄得苏好意死心塌地把他当做天下第一大好人。
可叹自己巴心巴肺地对她好,那妮子却对自己满含戒心,真是……
众人看他颇有些郁郁不乐之意,便连忙端了点心茶水招待,又拿话岔开苏好意不在的事。
幽荦虽然不高兴,可礼数不缺。叫手下人把带来的礼物分发给馆中众人,把苏好意那一份单独交给了姹儿姨。
众人道了谢,个个欢天喜地。幽荦出手从来大方,这也是他受欢迎的主要原因。
至味居二楼靠北的雅间里,权倾世凭窗独坐。
小二万分恭敬地将四样菜蔬一壶酒放在桌上,权大人上回来吃的就是这几样,不但他记得清楚,掌柜的和厨师也都记得。
只是权大人今天的胃口似乎不是很好,连看都没看桌上的菜肴。
而是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
小二忙问:“大人,如今天气凉了,小的帮您把窗户关上吧。”
说着就要上前。
权倾世的目光调转过来,阴恻恻的,小二顿时酥了骨。
都说白鸦卫的权大人喜欢黑猫,他本人也像一只孤僻邪性的黑猫,让人发怵。
“下去。”权倾世薄唇吐出两个字,小二立刻屁滚尿流地出去了。
窗外那片竹林不再像之前那般浓翠深绿,蝉鸣声也早已歇了。
没了苏好意的天都在权倾世眼中便成了一座空城,了无生气,更无乐趣。
将近半个时辰后,权倾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小二上来收拾桌子,发现桌上的菜一口未动,酒却喝光了。
酒杯下面压着一张银票,五十两,实在超出这顿饭钱太多了。
小二不敢隐瞒,拿着银票到楼下跟掌柜的说了。
掌柜的捋着山羊胡子思忖了半天,说道:“这样吧,把那间屋子单独留出来。以后除了权大人再不接旁的客人。”
风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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