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成言现在,是真真正正成了废人。
手不能写,话不能说,纵使有千万般诡计也很难施展。
大夫前去诊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看着像是中了毒,但按照脉象来看又没有中毒的迹象。
“突然失声有很多成因。”
顶着乐成言那吃人的眼神,大夫硬着头皮拱手。
“是老夫才疏学浅,也许乐府需要另请高明。”
乐成言下意识就张开嘴,也许是想要像以前一样怒吼发火,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眼里的颓唐与恨意愈发明显。
——容氏女!
是她,绝对是她!她是不是知道了皇宫里面的对话,所以再废他喉舌,让他无法说话……
一想到这,乐成言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消息被正巧上门的年轻内侍带回宫里。
雍宁帝微微眯起眼,猜测起乐成言突然失声到底是容氏女所为,还是一场意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干脆吩咐年轻内侍带人去查。
年轻内侍应了声是后退出宫殿。
雍宁帝站在空旷的宫殿上,神色逐渐阴沉下来:“不管怎么样,那容氏女都不能进宫了……像乐家一样派人过去刺杀吗……也好,养着的那些暗卫也该派上用场……”
“北方近日旱情越来越严重,那容氏女短时间内肯定分身乏术,朕还是得先肃清帝都里那些不安分的人。”
***
入了五月,并州的旱情越来越严重,而蝗灾也逐渐出现苗头。
现在并州官府的执行力远胜从前,早有准备的官员和百姓们在蝗灾刚露出些许苗头时,就开始按照手册上所写的步骤进行应对。
用虫网捕捉,靠着大量蓄养的鸡鸭来啄食,用炭火灼烤处理虫卵。
所有派得上用场的手段都实施起来。
这时候田里的作物已经生长得极好,哪怕做了应对,蝗虫还是对田里的作物造成巨大破坏,但能抢救一些是一些。
这场蝗灾持续了近十天时间,在所有人都感到筋疲力尽时,这些蝗虫终于飞走。
衡玉特意出了趟城,在平城附近的田地间转了一圈,默默估算着这场蝗灾造成的损失。
依旧是并州牧陪她一块儿走着。
两人边走边低声交谈,衡玉道:“平城附近的蝗灾肆虐程度不是很严重,对产量的影响应该不大。其他郡县的损失就要等各地官员上报了。”
并州牧点头,脸上露出疲倦的微笑:“不管怎么样,总算又熬过去一遭了。”
是的,又熬过去一遭。
再多熬一段时间,等旱灾彻底过去,以后的很多年都能够风调雨顺了。结合了剧情,衡玉想着。
没过多久,就入了六月。
并、冀、幽三州陷于天灾时,天下其他几州也不太平。
最先爆发出事情的是帝都。太子早有不臣之心,与宗室的人勾结在一起,因为被雍宁帝的人调查出来,事情败露而举兵逼宫,雍宁帝狼狈不堪,若不是最后关头世家的人带兵来救,怕是性命不保。
父子相残、兄弟相杀,这样的情况在王朝末年屡见不鲜。
随后,同样受到蝗灾和旱灾影响的青州生乱,活不下去的百姓们揭竿而起,形成一股流民军。不断裹挟之下,最后流民军居然有了近十万人。
他们疯狂冲击官府,劫掠一方,短短时日里就从流民成为暴民。
凉州是汉族和异族混居,随着两族矛盾逐渐加重,摩擦不断;繁华如扬州遭遇洪灾,洪灾过后又有疫病;荆州处于各方势力的交界地带,是真正的兵家必争之地……
天下十三州皆有离殇。
衡玉除了在扬州疫病爆发时帮了忙,其他时候她都是安心待在并州发展,以图尽快恢复民生。
以她的实力,只有她主动招惹别人的份,目前没有哪方势力敢壮着胆子来挑衅她。
所以相比之下,依旧陷于旱灾的并州、冀州和幽州居然是天下难得的安宁之地。
七八月秋收时,哪怕是受灾最严重的几个郡县,收获上来的粮食也勉强足够百姓们自给自足。
衡玉众人终于松了半口气。
剩下那半口气,大概要等到久旱逢甘露时才能彻底松掉。
刚入九月,这天中午衡玉待在屋里休息,她是被一阵欢呼声吵醒的。
没有惊动外屋伺候的婢女,衡玉掀开帷幔走到窗边,两手前伸推开木窗。
细细密密的雨从天空飘落下来,被风吹得斜飞,砸落到地面时,带着润物细无声的温柔。
它大概只比头发丝粗些,刚下片刻,甚至都没将地面打湿。
有几滴雨水滴落到窗台时,溅起的水花落在衡玉干燥的手背上。她抬手,将水花慢慢在手背涂抹开。
——终于下雨了。
“小姐,你醒了。”春冬的声音从后面传进来。
衡玉转身,朝春冬露出微笑,声音愉悦:“陪我出府走走吧。”这样久旱逢甘露的喜悦时候,哪怕是她也有些雀跃起来,想出门去逛逛。
披好外袍,撑着油纸伞,衡玉慢慢走出府邸。
还没走到主街,她就已经遇到了很多人,他们欢呼,他们尖叫,他们没有撑伞,而是张开双手,迎接这细细密密的雨水的洗礼,庆祝苦难终于过去。
衡玉突然收起油纸伞,走进人群里,她没欢呼,也没尖叫,只是安静感受着百姓的喜悦。
春冬一惊,却没有阻止她:反正雨不大,淋一会儿不会着凉,等回到府中让小姐多喝几口驱寒汤就好。
将这条街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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